语罢,竟是伸手与映鸢虚扶一把,免了她的礼。
“奴谢皇上。”眼底漾起一丝丝笑意,映鸢嘴角微扬,低垂着头谢恩。
竟然又是一个靠舞姿勾引皇上的狐媚娼子!
看着台下似有郎情妾意的两人,姜姒拢在袖间的手越攥越紧。小指上的护甲刺入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
惠妃握在座椅扶手上的右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重复了不知道有多少次。
“惠妃。”与映鸢之间拉开一小步的距离,赵顼胤转身冲已呆坐在座上的惠妃传唤道。
闻声。惠妃一惊,见赵顼胤正直直地看向自己,想也不想便从座位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经过姜姒身边之时,她能分明地感受到姜姒周身的那股怨恨气息。
“今后。映鸢便是你延禧宫的人。”说罢,不及看惠妃脸上的神情,便又回过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映鸢,道,“惠妃也是爱舞之人,想必你二人定能好好相处。”
皇上这是何意?前一句的意思分明是让她进延禧宫服侍惠妃娘娘,可下一句,听着似乎又是另一重意思。
映鸢不解,惠妃同样不解。但同样都是聪明之人,有些话不知对错便不能说。有些事不知所谓便不要问。
赵顼胤既开金口,一言九鼎,自然是无人敢反对。惠妃与映鸢抬头,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口上应下,心中却是防备。
“难怪世人要称今日为上元佳节,儿臣恭喜父皇又得一美人。”声音来自映鸢身边的坐席后。
谁也未曾料到,赵子离会突然开口。赵顼胤听此一言,终是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暗沉了许多。一脸阴沉让人不寒而栗,目光阴鹜的看着赵子离。
然,赵子离对他满目的怒意熟视无睹,嘴角轻扬。噙着一抹嘲讽之意。
那是满满的挑衅!
身为九五至尊,赵顼胤如何能看着有人如此挑衅于他,即便——这个人是他挚爱之人的儿子,是他如今最为挂心的子嗣!
被遗忘在一旁的徐穆海见状,神色有些担忧。自璃妃过世,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便显得万分诡异。但在赵顼胤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外人看不懂他,徐穆海却能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九五之尊。
这些年,赵顼胤一直暗中守护着赵子离,不然,合满朝文武之力,身为妖妃所出的皇子,哪里能安安稳稳存活到现在。即便是他所处的环境有些艰辛,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一旦殒命,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然而,现在的十三爷,似乎还不懂,呀不想懂!
叹了口气,徐穆海上前,道:“皇上,可需奴才再多派些物资去延禧宫?”
“无需!”闻声,赵顼胤周身的那股冷凝气息消散了几许,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似乎漫不经心的赵子离,忽略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偏过头去,皱眉道,“延禧宫内一切照旧,映鸢已赏给惠妃,随她如何处置!”
负手重新走到金螭盘龙椅上坐下,赵顼胤以手撑额,显得万分头疼。
“喳”了一声,徐穆海见他如此模样,赶紧又跟了回去,在座旁寸步不离。
然而听到赵顼胤那一句——映鸢已赏给惠妃,随她如何处置,映鸢刚站起来的身子又有些不稳,小腿一颤,好在及时稳住,不然就真的漏了馅儿!
只是,刚刚被赵顼胤表露出来的欣赏牵扯出来的一丝丝喜乐之意,瞬间被赵子离一句话倾覆,映鸢心里多少有些不虞。暗自瞥向席座后的赵子离,映鸢眼色微沉,秀眉紧蹙。
再观惠妃,闻言简直是受宠若惊,方才还苦闷着的神情如今一下便喜笑颜开,摇曳着步子绕到赵顼胤座前,屈膝单腿跪地,言笑晏晏道:“臣妾多谢皇上赏赐。”
听到如此对话,姜姒那站得僵硬的身子才微微有些放松,转身走到赵顼胤身边坐下,颔首浅笑,笑意却是稍纵即逝。
小小的插曲过后,御花园内再次遍地曼舞笙歌,那被悬挂在宫殿檐下或是园内高枝上花灯随风摇曳,烛火轻晃,一阵明一阵暗。
映鸢既已被赵顼胤赏给惠妃,成了延禧宫的一员,便无需再上场歌舞。可少了她的身影,园内的歌舞似乎少了些许灵动,看着如此让人乏味!
月渐移动,悬在诸人头顶,如此清凉。
没过多久,赵顼胤意兴阑珊,吩咐了几句便先行回宫。姜姒自然是跟随,与其让她在这里看这些莺莺燕燕如何费尽心思讨欢心,还不若回坤翊宫好好想想对策,如何能将惠妃母子二人永除后患!
临走之际,姜姒冲左下首顺一位的赵子彦使了个眼色,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宫女太监往坤翊宫的方向而去。
少了镇场的两位主要角色,众人少了一些拘谨,却也各个都心不在焉起来,好好的一场上元佳节宴会被闹得不欢而散。
最后惠妃带着新收入宫中的映鸢也挪步离开,其他的皇子公主见也没了自己什么事儿,同赵子钰与赵子离打过招呼便各自散去。然离开时谈论的,便都是那漂亮妖魅的舞姬映鸢。
被留下的两人对身边的情况犹若不知,仍举杯欢饮。
“方才,十三弟有些莽撞了。”似在规劝,赵子钰举着空杯,扭头朝赵子离看去。
“六哥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不曾看赵子钰一眼,赵子离仍是自斟自饮,一派闲适惬意的模样。
如今惠妃娘娘得了父皇的赏,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