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有人目送官差远离了村子,被抢了财物的人才有不少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我家老二娶亲用的银子啊!这些杀千刀的。”老吴叔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真哪里是太平世道啊!都是吸血的魔鬼啊!”
周博闻也咬紧了牙关,想着苏姐姐好容易给家里存的一点银钱也被搜走了,也是红了眼圈,一汪泪就要满溢出来。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绝望的哭泣声此起彼伏。阿芹却瞪着徐郎中,要不是徐郎中忽然来了,她也许就得了朝廷的赏银。
“瞪我作甚?你还嫌自己没给村里惹来大麻烦吗?”徐郎中淡淡的看了阿芹一眼,却无憎恶,只觉愚昧。
“惹麻烦的是你们,把凶犯带回来的又不是我,藏人也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得了银钱,为爹的病或许就有救了。”阿芹嘶吼出声,满含了偌大委屈。
村长听那声音大的刺耳,抬手就给了阿芹一巴掌,下手很重,阿芹的脸都被打的偏朝一边去。
她回过神来,一面流泪,一面颤着声音开口,“叔,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你竟然帮着这些外人……”
“闭嘴。”村长痛心疾首,一根手指指着阿芹的鼻尖。“你说话也不摸摸自己的良心,要不是徐郎中,你爹坟头的草都长的比我高了……”
阿芹捂着脸,紧咬着唇,“可我也做错。”
“你还敢说,那些官差是人吗?那是吃人的鬼。你以为你要是说了,真能得到赏银?他们恨不得从我们身上撕下一层皮去。要是知道他们要找的人真在村里,不能善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好了,我们回家。”阿芹的夫婿杨武走上前来扶阿芹,阿芹却不高兴的推开了杨武,还咒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我要你有什么用?”
杨武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年轻的脸上莫名的带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凄苦。
看着阿芹已经甩袖而去,也连忙跟上,却始终在阿芹身后两步,不想往前去惹她厌烦。
“这个阿芹啊!惯坏了。”村长叹息了一声。“徐郎中,你别和她一个妇人计较。”
“不会。”徐郎中勉强一笑,“倒是大家伙出去都别说漏了嘴。官差我们招惹不起。”
“那……那人真是凶犯?”阿祥嫂怯怯的问道?“要是……要是我们真招惹……”说着便满脸愧疚。
“嫂子别多想,你做的没错。”徐郎中出声安慰。“有没有这么个事,官差都要来村子搜查,和你们救人没关系。而且,那人我看着也不像凶犯。”
“我也觉得先生说的对,那人长的好看,就像是以前见过的仙人画,肯定不能是凶犯。”李贵从长辈后头探出头来,急切的说道。
“你敢露头了啊?适才不是大气都不敢出?”周博闻看了李贵一眼。
李贵羞恼了一下,冲着周博闻扮个鬼脸,周博闻笑起来,一下子身上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几个平常玩在一处的孩子也跟着笑,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脸色也都缓和了一些。
“真不是凶犯?”村长低声问着徐郎中,始终要有个确切的答案,他才能放心。
什么都没有村里大家伙平安重要。
“我看着那样子倒像是出身好的,不像刀头舔血,行刺杀之事的。村长若不放心,等我将他的伤处理好,便让他离开,不给村里惹麻烦。”
“徐郎中的话,我是信的。”村长长长出了口气,“都散了吧!各自回家收拾。”说着便疲累的冲村子里摆摆手。
官差是走了,可四处狼藉,有得好一会儿收拾。众人便垂头丧气的散了,周博闻拉着周月牙的手跟着徐郎中回家。
周月牙年纪小,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被吓的不轻,却是一个劲的发抖,也不敢哭出声来。
“好了,你们在屋里休息,我到山上看看。”徐郎中也不敢点火把,提了一盏灯笼也就往山上走。
从山上看出去,已经看不到官差的火把了,该是走远了。到了地方,便在石壁上敲了敲,“于姑娘。”
猛然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玉忘苏瞬间清醒。又听徐郎中喊了一声,这一下她算是挺清楚了,手忙脚乱的在石壁上摸索,总算是摸到了机关。
石门一开,徐郎中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官差走了?村子里怎么样?”玉忘苏急促的问道。
“都还好,并没打人,财物却丢了不少。”徐郎中拧着眉。“都说匪徒穷凶极恶,我看朝廷之人比匪徒有过之而无不及。”唇角一勾,满是哂笑,极尽嘲讽。
玉忘苏沉默着。吏治混乱,官差如匪,并不是他们这样的小民能够更改的。
嘲讽又如何?不满又怎样?终归只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了,便遭殃啊!
“可以回去了吗?”好一会儿,玉忘苏才开口问道。
“走吧!”徐郎中把灯笼递给了玉忘苏,就要背起昏迷的男人。走了两步却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算了,还是我来吧!”玉忘苏走过去,把人接过来扛着,脚步平稳的出了山洞。
徐郎中一阵赧然,却没再说什么。
回到徐家,看到周家两个孩子都好好的,玉忘苏总算松了口气。猛然看到玉忘苏,周月牙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就嚎啕大哭。
周博闻连忙把周月牙拉开了,玉忘苏这才把扛着的人放在了床上。
“别哭了,我们月牙最乖了,不哭姐姐给你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