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校长最近比较郁闷,让他心烦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先是恩主谭长国调离黔州省。将关萌宇弄到大学来做校长,是谭长国的意思,目的很明显,就是将级别提上来,然后等陈康杰毕业之后,又调回党委或者政府部门去。黔州工商大学的校长虽然也是副部级,然而从权势的角度来说,与省委里面的副书记和政府里面的常务副省长还是没法比的,仅仅也就是与排名靠后的副省长相当。
关萌宇以为谭长国好歹会在书记的位置上干一届,就算只干三年,那么他的“工作调动”就好解决,尽管副部级的官帽子是掌握在中央手里头,然而作为封疆大吏的省委书记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参考。更何况,老谭家在中央层面也是还有相当影响力的。
现在倒好,谭长国拍拍屁股调走了。按理说,谭长国是高升,这对关萌宇来说应该是好事才对,然而也许却不尽然。
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谭长国跑到几千公里外的首都做大官,工作更加繁忙,那他与关萌宇的关系就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疏远,这是很难改变的“客观事实”。就算关萌宇有到首都开会的机会,那想见一下谭长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谭长国如今的工作位置是围着大领导转,并不像在黔州时是“自由之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在谭长国离开之前,曾经召见关萌宇谈了一次话,就是希望在他离开之后,关萌宇依然能够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同时与何保国和司马阔保持良好的关系。等有机会的时候他会帮忙“活动”的。虽然有一个不轻不重的“许诺”,然而话里的意思也相当明确,一是之前的任务不变,这个大学校长还得好好干,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更多的政治资本,与何保国他们必须配合好,就有点要看脸色的意思了。
其实这个叮嘱有点点多余,就算他谭长国不做这样的交代,关萌宇还能和省长与常务副省长对着干?那不是开玩笑嘛,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至于大学校长的工作,只要陈康杰还在这里,关萌宇就不得不干好,要不然,这也许比得罪何保国他们还麻烦。陈康杰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父亲是正部级高官,干爹是实权副部级,他要是在学校有个三长两短,不用陈启刚与何保国出手,也会有人站出来终结他的政治生命。关萌宇的前任就是鲜活的例子,陈康杰毛都没伤到一根,还是被打发去了党校“养老”。
对体制内混到副部级的“老人”来说,如果没有了政治生命,那与没有生理上的生命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关萌宇的理想可是当杰出教育家。
谭长国走了没多久,关萌宇也调整好了自己的态度,决心踏踏实实的干几年,熬一熬资历。哪晓得,因为驻南大使馆被炸,国内各大高校学生走上街头了。
表面看起来,政府对这些青年爱国学生的抗议游行采取默认和支持的态度。然而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政府直属部门和强力机关的的确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只是适当的采取了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措施。不过,各个大学的担子就重了,上头可是有交代,关萌宇他们必须要加大思想工作的力度,做到正确教育和引导,同时,还要加强校园内部管理,要是出了什么大的状况,他这个校长是要负责的。
十年前,首都大学生的抗议活动激化,从而演变成一场政治灾难,导致西方国家一致对我们采取制裁措施,国内高层经历了政治大地震,许多权柄正盛的大人物黯然离场,从此淡出了政治舞台,一批大学的领导也被适时处理,从此一直呆在冷板凳上。
既然有前车之鉴,关萌宇他们就不得不上心。表面上还算平静,采取的是外松内紧的应多措施,可每个人的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生怕发生“意外”。
等全国风潮平和下来了,一切秩序变得井然了,关萌宇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郁闷的麻烦又来了。
坐在宽大明亮,舒适无比的校长办公室内,一向显得斯文有礼的关校长现在也变成了“烟枪”。窗户外面,阳光明媚,鲜花绽放,林木郁郁葱葱,傲立在枝头的鸟儿清脆鸣叫以往都会给关萌宇带来一丝愉悦和放松,现在嘛,反而显得很恬躁,让人心烦意乱。
关萌宇虽不是文人骚客,然而身在充满书卷气的大学校园内,总是会自然不自然的被熏陶出一丝风雅气息。
要是显得太粗鄙,怎么做好大学校长?学生和老师们会怎么看待?况且关萌宇好歹也算是拥有博士学位的知识分子,基本的修炼还是有的。
与户外的生机盎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关萌宇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浑浑噩噩。他右手中的哪只烟蒂还在冒着灰黑色的青烟,烟灰在自燃催化下已经长了好大一截,眼看就要烫到手指了。
关萌宇搭在办公桌上的右手猛地一缩,风怒的将那已经燃到过滤嘴的烟蒂狠狠的掐摁在玻璃烟灰缸中,就像这一截烟蒂是他的血海仇人似的,恨不得将其踏入十八层地狱。
深深皱着的眉头在关萌宇原本还算平整的额头形成了一个川字。小校园里,与政府部门比起来总体上工作的压力并不是那么的大,关萌宇平时是很难皱眉的,可现在却蹙得很深,说明他遇到大麻烦了。
光可照人的宽大红木办公桌左边摆放着一台最新出的coy电脑,正前方是一个竖起来的台历,台历旁边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