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伟良之所以沒有参加当天晚上的班子会议,并不是他太忙了,一点时间都沒有,一个高级干部的真正权利就体现在常委会上面,阙伟良再忙也不可能会忙得忘记这么重要的会议,也不是阙伟良昏了头,得了失心疯,甘愿将自己在区委第一会议室的座位空出來。
当然了,要说阙伟良不忙,沒有失心疯,那也不太符合客观的现实。
在会议开始之前,阙伟良就已经从区委办公室那里知道了今晚会议的主題,按理说自己一心提拔上來又和自己过从甚密的公安局长要被拿下了,作为区长的阙伟良应该会会议上挺身而出,极力阻止才对啊,这不仅仅关系到的脸面,更加关系到他的权利,公安局可是一个实权大局,要是就这么改旗易帜了,他阙伟良的理念想贯彻下去,就困难得多。
然而现在阙伟良却沒有心思关注这个,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阙伟良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心去关注蔡明志的职位保不保得住,再者说了,阙伟良心里也是十分清楚,就算他坐在会议室里面,也是无可奈何,徒增伤悲,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那些盟友谁还会冒着得罪市委书记的风险与他保持一致呢,除非是脑袋被驴给踢了还差不多。
别说他阙伟良的那些盟友不会在这个会议上帮他说话,就连他自己,即便去开会了,也不会吐露半个反对的字眼,就是这个混蛋惹得他阙伟良现在位置出现了动摇,要是可能,他都恨不得冲上去一脚将这个倒霉蛋给踩扁。
既然无力反对,那还不如不去参加,免得被人奚落,增加笑柄,更关键的是,阙伟良要抓紧时间对自己的前途活动活动。
就在区委决定晚间开常委会的时候,阙伟良通过自己在市委办公厅上班的一位好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个对他极为不利的消息,文书记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华孟记叫到办公室里面谈了四十分钟,虽然具体谈话的内容他的朋友沒办法告诉他,但是有一点是确切的,就是文书记拍了桌子,并且隐隐的有他的名字出现。
这个消息对阙伟良來说真是晴天霹雳,谁都知道,他阙伟良在市里面的靠山就是华孟记,现在文书记当着华孟记的面提到他的名字并且拍桌子,那绝对不是好事。
阙伟良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关系网也不可能一条线栓在华孟记的身上,而且,在首都机场派出所的时候,阙伟良就已经从华孟记的态度上知道,这位政法委书记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丢车保帅了,因此,阙伟良活动的人当然就不会是华孟记。
不过等阙伟良半夜回到家,一脸颓废和一身疲惫的倒在沙发上,整个身体就像快散架了似得,动都动不了,神态上满是无奈和失望。
“老阙,怎么那么晚才回來啊,工作也用不着那么拼命啊,身体可是自己的,工作永远干不完,累垮了,受罪的还不是你和我。”阙伟良的老婆穿着一身睡裙从卧室里睡眼稀松的走出來,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沙发前面的水晶茶几上,幽怨的埋怨道。
阙伟良沒有爬起來,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瞟了一眼脸上开始出现皱褶的老婆,一句话沒有说,又将眼睛闭上。
要是以前,老婆这么说,阙伟良立马就会嬉皮笑脸的坐起來与老婆打趣,阙伟良与他的老婆结婚二十年了,虽然阙伟良在外面也不是沒有人,但是两口子的关系一直还是挺好的,当然了,这里面得益于儿子阙帆的纽带作用。
对于儿子阙帆,阙伟良一直是当做宝,也当做骄傲,阙帆不但长得与阙伟良十分相像,能说会道,而且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去年的高考,考取了首都了一所大学,不过与几乎所有高官父母一样,阙伟良觉得国内的教育还是有些问題,再加上夫人的怂恿,就把儿子送到美国留学去了。
阙伟良和老婆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以前一直觉得生活很是滋润,从來沒有为生活担忧过,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两口子的工资那是怎么都用不完,可是等儿子到美国留学之后,阙伟良才发现,原來自己也是穷人一个。
沒有办法,儿子才去美国的时候,就给他带上一万美元,以为这一万美元在美国可以生活个一年半载,哪晓得,才一个月的功夫,儿子就打电话來催债,说他一万美元只剩下两百美元了,要是二老不救助的话,他可就要断粮了。
九十年代末,一万美元在国内那可不是小数目,一个普通家庭花的话,至少能够生活一年以上,而且还能活得有滋有润,结果倒好,在美国的儿子一个月就给花光了。
接到儿子的电话,阙伟良气愤难当,你个败家子,你那是花钱呢还是放水,以为老子是开银行的啊。
阙伟良第一次生出想将儿子大骂一顿的想法,然而阙帆的几句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爸,这是在美国,钱到了这里太不经花了,吃一碗面就相当于国内一二百,你说我能怎么办,出国留学可是你们要求我來的,我现在來了,你们总不能不管我吧,再说了,我们班上的同学各个都比我光鲜,全班的留学生就只有七个人,大陆來的我是唯一的一个,宝岛那边來的有三个,他们家里每个月给他们的花销都比我多,香港來的两个和日本的一个,那我就更沒法比了,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个穷人,你知道吗,有一次他们请我聚餐,一次就花了四千多美金,逼着沒办法,我也只能回请一次,这是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