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咄咄逼人的陶总怎么看都沒有点谦谦君子的样子,反而霸气外泄,有那种一切掌握的枭雄气势,他身材本來就魁梧高大,整个身子又是慵懒的陷在靠椅里面,说话的时候右手在空中一抖一甩的,有感觉有些匪气,那些大领导大富豪,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如此。
陶总说的话十分干脆,也极为直接,一般情况,根据国人的性情,只要出去办事,为了事情能够顺利或者为了让自己多些利益,都会把自己的关系背景拉出來做挡箭牌,先不管有沒有用,总之有关系比沒关系要好,最起码也代表着一种身份。
而陈康杰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沒有抖露自己的关系背景,这是杜飞耀和陶总都还保持着一定克制的重要原因,从头到尾,他们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陈康杰是省城來的,至于其他,则是一无所知,就连陈康杰与白氏兄弟是什么确切关系,他们也都还朦朦胧胧的,雾里看花。
依照陶总设想,自己威胁的话已经说出來了,机会和台阶也给了,这时候对方如果有來头的话,总不会再藏着掖着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个社会上,大家都是讲面子的,要是真有拿得出的关系,那就当交个朋友,帮衬帮衬也无不可,如果再倔强下去,那吃亏的总归是外來户,只要还有点眼力劲的人,都应该能够看清楚这个情势。
只不过,陶总显然对陈康杰估计不足,也认识不足,在陶总认识和接触过的人中,官最大的就是地区的区委书记,那还是书记來视察的时候蜻蜓点水一般的接触,沒有直接打交道,直接打过交道并且关系还算可以的,就是地区曾副专员了,这曾副专员还是从云紫县升上去的呢,另外,在商界,资产过亿的巨富他也不是沒有见过,只是根本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他实际上就是蛰伏在云紫县这么个小地方的井底之蛙,他交际的层级,已经限定了他的视觉,他所谓的常理惯性,当过他的触角之后,极有可能会失效。
而陈康杰恰恰就在陶总的视野和触角之外,如果陈康杰只是个普通人,或者有点小关系,那么不用陶总提醒,他早就搬出來通融缓和了。
可惜陈康杰不是的,虽然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然而前提也得看那龙是什么龙,蛇是什么蛇,如果这条龙是民间舞动的那种纸糊的死龙,蛇又是龇牙咧嘴的大蟒蛇,那当然是强压不住的,可如果龙是会上天入地的神龙,那么不管是青花蛇还是巨蟒,就可以不在话下了,來去之间,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而相对于陶总來说,陈康杰可以算得上是神龙了,他所接触的层级以及他本身所具有的影响力和权利,不但陶总认识不到,甚至于,他连想都想不到,如此巨大的差距,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决定这场对峙的结果,无论他这条蛇怎么翻腾,也不管他是不是能获得阶段性的优势,其结果都是无疑的,更何况,陈康杰并沒有违背“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的社会规则,要是陈康杰依着自己的关系网和影响力随便乱來,肆无忌惮,那倒是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我们沒有什么背景,有的就是人人都应该遵守的道理,我不觉得我有道理还需要怕些什么,难不成这里不是朗朗乾坤。”陈康杰就像个愣头青一样说道。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不管你们是哪里來的了。”谭总吐出一口气,双手拍在靠椅的扶手上撑着站了起來,走到陈康杰的跟前,“今天我心情好,哪里來的赶紧回哪里去,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说完陶总就要推陈康杰,可就在他手还沒碰到陈康杰的时候,熊自强已经上前一步探出手來挡住他,而陈康杰就像是担心熊自强与陶总产生冲突似的,反而右手推了一下陶总,左手将熊自强探出來的手扒开。
“放开,听到沒有,敢动陶总,活得不耐烦了吗。”察言观色,讨好卖乖的杜飞耀这时候倒是有一股英勇救主的优良表现,他从后面大步挤上來,挡在陶总的面前,指着陈康杰的面部凶神恶煞的吼道。
陶总的身材是高大,可是在身宽体胖的杜飞耀背后,就像是变成了需要老母鸡來保护的小鸡一般。
“别动气,别动气,我可是好心啊,咱们是文明人,可不动手的。”陈康杰现在和刚才判若两人,不但沒有强硬的架势和一往无前的勇气,反而还陪着笑。
陈康杰态度的突然转变,别说熊自强弄不懂,干看着直愣神,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杰少吗,就连杜飞耀都有些纳闷,刚才可不是这样的,那股镇定和不屑的气势哪里去了,难道对方就只是装腔作势,被陶总这么一逼就现出原形。
“陶总,不好意思,你说的对,我觉得还是你够大气,今天我们算冒昧了。”陈康杰脚步轻轻移动了一下,探头看着杜飞耀身后的陶总讪讪说道。
“年纪轻轻,看來还是很识相的。”陶总一拍杜飞耀的肩膀,瞪了他一眼,暗责他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滚,赶紧滚,可别等我反悔。”
…………
“你们要着钱了,效率很快嘛,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将对方给折服了。”看着陈康杰和熊自强走出云紫县建筑工程公司的院子,庹佩兮就笑嘻嘻的迎上去。
“沒要着钱。”陈康杰回答道。
“啊,那沒要着钱怎么出來了呢,是不是沒找到人,还是他们沒钱。”庹佩兮张大着嘴巴,诧异的问道,就好像陈康杰出马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