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大将军,渤海太守派来了名使者,说是有要事要见大将军。”
没等淳于琼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轮值校尉已大步从帐外行了进来,冲着淳于琼便是一礼,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唤了来。”
尽管听得了禀报,可淳于琼却根本没当回事儿,双眼依旧死盯着那坛酒,上下嘴皮一碰,便已是漫不经心地吭哧了一声。
“小人渤海太守帐中主薄孙明见过淳于大将军。”
淳于琼既是有所吩咐,前来禀事的轮值校尉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大帐,不多会便见一身文书服饰的公孙明已缓步从帐外行了进来,一见淳于琼正自垂涎三尺地死盯着酒坛子看个不停,心中顿时为之爆笑不已,可脸上却是一派的恭谦之色,于行礼间,温文尔雅之气度俨然。
“何事,说。”
淳于琼抬头看了看公孙明,见其年轻若此,自不免微有些讶异,可也没怎么在意,板着脸便吭哧了一声,内里满是不屑与不耐之意味。
“好叫大将军得知,孙某此行乃是奉我家太守之令,前来与大将军商榷罢兵事宜的。”
公孙明前世可是混官场之人,早就修炼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之地步,又怎会在意淳于琼的无礼之态度,礼数虽周全,可言语间却是尽显不亢不卑之气度。
“罢兵?嘿,尔这厮当真好胆,岂不知公孙瓒那狗贼都已被我家主公砍了头,尔等一帮草寇,安敢抗拒天兵,回去告诉你家太守,若是束手就擒,本将还可留其一条狗命,若是再顽冥不化,待得我家主公率军前来,尔等必尽成齑粉,滚罢!”
淳于琼本来就瞧不起公孙范,这一听公孙明自言是来议和的,登时便怒了,但见其猛地一拍几子,便已是声色俱厉地呵斥了公孙明一通。
“大将军此言差矣,我渤海军虽弱,尤有雄兵三万之数,若是大将军执意要逼我军死战,纵使大将军能胜,伤筋动骨怕也是少不得之事罢,且,若是我军不守而走,一路杀进翼州,不以占城为目的,只管放火烧杀,怕是大将军想拦也拦不住罢,真到那时,袁公怪罪下来,且看大将军又该如何交待了去?”
尽管就是来诈降的,可若是不将戏演好了,那就有着露出破绽之可能,对此,公孙明显然心中有数得很,他并未被淳于琼的凶恶姿态所吓倒,不单不慌,反倒是态度强硬地顶撞了其一番。
“混蛋,尔等安敢……”
公孙明这等威胁之言一出,淳于琼的脸色不由自主地便是一白,没旁的,概因公孙明所言还真就打在了他的软肋上——淳于琼所部的兵力虽是近一倍于渤海郡,可就骑兵的数量来说,却也同样只有三千之数,要想挡住渤海郡救援易京容易,要想去拦阻渤海郡冲进翼州大肆屠戮则根本没啥可能。
“有何不敢的,左右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与其平白而死,不若就拖大将军陪葬好了。”
公孙明浑然就一派彻底豁出去之状,也自不等淳于琼将威胁的话语说完,便已声线高亢地给淳于琼来了句狠话。
“你,你……”
淳于琼就一武夫而已,并不太善言辞,被公孙明这么一说,当真是气急败坏不已,偏偏还真就怕了公孙明,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大将军若是真不愿给我家太守一条活路,那便算在下不曾来过好了,告辞!”
没等淳于琼支吾出个所以然来,公孙明便已是紧着耍了把欲擒故纵的把戏,但见其大袖一甩,便即转身向帐外行了去。
“慢着。”
眼瞅着公孙明要走,淳于琼登时便急了,也自顾不得再摆甚大将军的架子,赶忙跳将起来,紧着便招呼了一嗓子。
“大将军可是还有甚指教么?”
公孙明所谓的要走本来就只是故作姿态罢了,而今淳于琼既是已叫了停,他自然不会强行离去,当然了,为争取谈判的主动权,高姿态一把自然还是要的。
“嗯……孙先生且请坐,来人,上茶。”
这一见公孙明已然停了下来,淳于琼紧绷着的心弦登时便是一送,只是碍于面子,又不愿说软话,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之后,这才陪着笑脸地让了座。
“有劳了。”
公孙明本来就没打算走,而今淳于琼既是笑脸相迎,他自是乐的借坡下了驴,只不过脸色却依旧紧绷着。
“唔……孙先生先前言称乃是奉命前来,就不知公孙太守意下究竟如何,还请先生明言则个。”
公孙明似乎还在赌气,人虽是坐下了,可却是黑着脸不吭气儿,一见及此,淳于琼当真头疼得很,偏偏他又真怕渤海军会孤注一掷地干出损人不利己的恶事来,权衡了好一阵子之后,也只能是无奈地先行开了口。
“我家主公听闻易京告破,悲愤莫名,本欲尽起大军与贵部拼命,诸将皆群起而从之,错非在下苦劝,此时来的便不会是在下,而是我渤海军三万铁血之师了。”
淳于琼既是一再陪笑脸,公孙明显然是不好再赌气了的,只不过言语间依旧是怨气不小,并未说明来意,而是先摆了摆自己止干戈之功。
“哦?”
淳于琼并不怕渤海军前来拼命,怕的只是渤海军破罐破摔地杀进翼州,正因为此,他对公孙明所显摆的功劳其实并不看在眼中,只不过他刚被公孙明压了一头,这会儿已是学了个乖,并不敢出言讥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