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安像是看了我一眼,又像是没有。

包厢里的光线偏暗,我不太确定。

但我能确定一点,他并不想用同样的“好久不见”四个字来回应我。

他不愿意搭理我。

时间能冲淡能带走的,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多了些?

大家伙都知道我跟霍时安是发小,两人一起长大的,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以为我俩阔别五年多再重逢,即便不眼泪汪汪,也应该拥抱一下彼此。

就算没哭,也没拥抱,那也不至于一个打了招呼,另一个鸟都不鸟。

大明星对老同学都和和气气的,偏偏在挚友面前摆架子?

现在出现这样的局面,堪称匪夷所思。

气氛明显的从活跃变得微妙。

班长对大家伙说,“咱喝酒唱歌去,让方淮跟霍时安两个好朋友叙叙旧。”

霍时安冷淡的开口,“不需要。”

我刚送到唇边的烟抖了抖,落下一小撮烟灰。

老同学们各种视线嗖嗖嗖的向我投来,我脸上的笑容正在往尴尬的方向走,面部表情即将放飞自我。

班上一会看我,一会看霍时安,眼珠子转来转去。

我担心他的眼珠子从眼眶里转出来,就放下酒杯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借口极其拙劣,并且老套。

所以我几乎是在老同学们同情的目光里离开的。

我出了包间,慢悠悠的穿过走廊,站在一片玻璃窗前欣赏这座城市的夜色。

没过一会,后面响起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是霍时安。

口罩不知何时摘了,露出比广告牌上还要深刻的轮廓。

我隔着缭绕的烟雾看我的初恋,十九岁的他是少年的帅,青涩干净,二十四岁的他是男人的帅,成熟冷漠。

总归都是帅的。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苗苗打的。

她是我大学同学,比我早一年回国,是个挺有想法的小姑娘,死活不进家族企业,非要出来单干,玩儿音乐。

跟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组了个乐队,满世界的找场子,前段时间来了这里,在一间地下酒吧驻唱。

电话一接通,就是苗苗委屈巴巴的声音,“淮淮,我给你发微信了,你怎么不回我啊?”

我说没看到。

苗苗没问我在哪儿,只说,“十一点开始,你过来啊。”

我知道今儿是她那个乐队一周年纪念日,蛮重要的,昂了声说,“哪儿呢?”

“blue。”

苗苗在那头不知道跟哪个队友吼了一嗓子,“他妈的,没看老娘打电话啊?吵什么吵?都滚!”

完了就无缝连接的喊了声,“亲爱的淮淮,具体地址发微信上了,一定要来噢,不然我冲过去弄你噢。”

“……”

“知道了,苗仙女,挂了啊。”

我挂了电话,抽一口烟,找垃圾桶弹烟灰,听到背后响起冰冷的声音,“女朋友?”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我一分神,大半根烟直接掉进了垃圾桶里。

我无语几秒,淡定的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霍时安用那张死人脸重复问我。

说实话,我听他这么一遍两遍的问,心里有点来气。

别人不知道我对女孩子没想法,难道他也不知道?

成心找不痛快呢?

我一来气,就显在脸上,口气也不是很温和,“玩的比较好的大学同学。”

霍时安终于看向我,眼神很深,又似乎很飘,不知道飘哪儿去了,“为什么回来?”

我摸出烟盒,拔了今晚的第二根烟。

怎么从我回国到现在,凡是以前认识的人,一个个的都问我这个问题?

出国以后就不能回国了吗?

还是说,对他们来说,我回来是件出乎意料又难以置信的事儿?

我实在搞不懂这里面的名堂,被问的多了,就有些不耐烦了,“想回来就回来了呗。”

霍时安猛地侧低头,死死的盯着我。

那眼神让人发怵,好像我出国前对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我正要说话,冷不丁听到他笑了声,“呵。”

霍时安摘了鸭舌帽,漫不经心的将头发往后捋两下,“你总是这样。”

那几个字就像一把利刃,割断了我的某根神经,疼得很,却又不晓得哪儿疼。

我捏着烟问他,“什么叫我总是这样?”

霍时安不说话。

我做了个深呼吸,克制住脾气,心平气和的问他,“说清楚点,你说我总是这样,那是哪样啊?”

霍时安还是不说话,就跟我大眼瞪小眼,闹上了,较劲儿。

时光仿佛倒退回过去,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我把烟往嘴边送,刚叼住,左边就响起高分呗的尖叫声,“啊——”

今晚的第二根烟又掉了。

“……”

“霍时安!真的是霍时安!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哪儿过来一群年轻男女,看样子是才出电梯,来聚餐的。

碰巧见到活着的大明星,又喊又叫的,嗑了兴奋剂似的,彻底失控。

电视上的人站在眼前,梦想成真,激动是难免的,我能理解,可问题是,我头一次见这阵仗,比包厢里要吓人多了。

我连烟都顾不上捡,直接原地懵逼。

霍时安见惯了这样混乱的场面,他从容的戴上鸭舌帽,整理了下帽檐,跟那伙人挥了挥手。

尖叫声更上一层楼,闻声而来的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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