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王爷别来无恙啊。”
无相公子一身白色单衣,外面罩了一袭火狐皮毛的大氅,站在长廊尽头,从小窗倾泻而来的月光不多不少刚刚好覆在他的脸上、身上,嘴唇轻挑,星眸含笑,连那一身张扬的红也温柔了起来,当真是清风朗月易寻,无双公子难遇。
“想必是让公子久等了。”
身后是春意楼的灯火喧嚣,晟睿背光而行,看不清神色。
“世有知己,便是再等个几日,又有何妨?”
无相唇边的笑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果真如他所说,便是再等几日也无妨。
可惜晟睿并非未经世事的富家纨绔子,绝不会将此话当做无相的交好,薄唇轻启,清冷的话语向外而出:“不敢当。”
看着晟睿那俊朗的五官由昏暗走向清明,一如往常的神色让人看不出来意。无相抿了抿唇,眼神中的似怨非怨,与精致的面庞结合在一起是不吝于女子的妖娆:“你倒真是无情的一如既往。”
晟睿挑了挑眉梢,不理会无相的自娱自乐,直接切入了正题:“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想不明白,想向公子讨教。”
“昭阳王爷居然有想不明白的事,实属难得。”
“第一件,前一日太子遇刺;第二件,绣生花。”
“第一件太子遇刺,昭阳王爷理应知晓其中的缘由才对,如何会不明白呢?”无相走离窗边,打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并不管晟睿如何。
“太子遇刺,缘由我知,可中途发生了什么却被人抹去了痕迹,且不说何人能让墨钰不敌的杀楼刺客不战而退,单说这盛京之中居然还有本王不知晓的势力存在,这才是让本王不明白的地方。又或者是插手其中原本就是本王知晓且又熟悉本王的人也未可知。”晟睿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话中也是意有所指。
无相脸上的笑意同样不曾敛去:“总归太子无事,王爷又何必为了些细枝末节自扰清净呢?”顿了顿,声音中略有些道不明的意味,“至于第二件,绣生花,不知王爷是何处不明白?”
“无相公子觉得呢?”晟睿脸上的笑不深不浅,不浓不淡。
“我觉得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若是脸上这笑被外面的姑娘们看见了,这春意楼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无相打了个太极,绕了过去。
“几日不见,无相公子嘴上功夫长进了不少。”
“哪里哪里,不过是说些心里话罢了。”
“若是本王真有无相公子所言,怎么不见凝霜姑娘倾心于我呢?”
“大概是自小看我的缘故,对美色无感了。”
“呵…”晟睿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再无他话。
干坐一阵,看着晟睿坐在桌旁怡然自得的倒着茶水轻轻浅浅的品着,无相干咳一声端起了手中的茶盏,轻啜一口,接着说道:“如今天色不早了,王爷若是不想回府,可以在这春意楼中寻一个称心的姑娘。”
“无妨。”
无相被这一句清清冷冷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说什么了,怎么就无妨了?
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没了其他法子,对方是当朝王爷吧?
于是,整洁的房间内两个俊美的平分秋色却又各领风骚的男子安静的品着茶。
凝霜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副足以令盛京女子春心萌动的画面。
清冷的面庞上不曾有一丝表情的变动,凝霜正要退出去再将门合上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凝霜姑娘留步。”
“不知王爷有何事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想请问姑娘喜笑如今如何了?”晟睿语气并无半分身为王爷的优越感,“另外想问姑娘,这绣生花的来历。”
房内二人都没因为晟睿知晓凝霜入宫一事感到诧异,更无人提起墨钰是如何与他们相识的。
凝霜不做迟疑,抬腿迈进了屋子,带着江湖儿女的豪气又不显莽撞:“绣生花的来历想必王爷早已知晓,如今思渺派门人四处流散,掌握了这一绝艺的本就是少数,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宫中也是它自己的因缘际遇,不过王爷可以放心,喜笑姑娘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半分都不曾透漏出来。
晟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欲再多做停留:“时候不早了,本王不便再多打扰,先告辞了。”临迈出房门,又添了一句,“今日多谢无相公子清茶款待,改日定当回请。”
无相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先在此谢过王爷了,您慢走。”
犹如来时的淡然,晟睿的背影仍旧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矜贵。
“公子。”凝霜伸出手在无相的眼前晃了晃,“人家已经走了。”
“凝霜,你会爱上一个女人么?”
“咳咳…”凝霜刚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却听到了无相这样毫无根据的话,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被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干嘛这么激动?”无相起身站在凝霜身旁,一边为她拍背顺气,一边继续说道,“你不会真的是喜欢女得了吧?”
凝霜听到无相的话,咳得更厉害了。
“哎呀,凝霜啊,我知道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看惯了我长相的精致,自然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无相一脸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神色,“只是凝霜,你也不能因此便自暴自弃啊!你这样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啊?”
凝霜气到不行,却被咳嗽占了嘴,无计可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