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于各战马身后,开国侯接了一身灰尘喃喃道:“既然你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不给你机会,昭华,先帝百年前封我于元界,如今此番得佛祖相助有了这报仇之机,你却只顾心上人,未免也太过小瞧我苍翼了,待你重回这金陵皇城时,天下就要彻底变一变了,届时看你,如何接天劫又要护苍生,我所承受之苦,也必然要你尝尝,那被囚千年痛楚!”话毕伸手接过身旁小厮递来的锦帕,擦了擦脸颊上所留的灰尘,才冷哼声欲甩袖转身离开。
小厮上前问:“大人,此番未能请得动镇远将军,可还需,小的私下在登门拜访?”
闻言开国侯手中的锦帕狠狠的丢向了小厮,他亲自迎接不来,又岂能几次三番登门去求,看你个凡人能扑腾到什么时候!
可晏修远终究还是到了金陵。
匆忙将缰绳交给了宦官后,便疾步进了宫门。如今朝堂动荡,镇远将军虽有保家卫国之任,却不能,在皇帝未宣诏时擅自领兵进京。
想到此处晏修远皱眉,紧握手中账册走进朝堂。而宫墙出灵光一闪,昭华带着冥帝司敛去身形站在朝堂外的暗处,紫金冠被华服映衬着,又好似那一轮红日,此时正俯览着凡间万物苍灵,见喧闹已停,便转了身意欲再换回人皇,却被一只手拦住去路。
冥帝司见昭华脸不悦,便顿了顿,说道:“天君,仲灵所求的,还需您给想出个答复,侠客终究是您,究其根源来说,也左右不过是五百年前扶摇台欠下一个情,是欠,还是还了清,帝司作你和仲灵之间的好友一直未能理清其中缘由,如此看,这话!不可乱说,更不可乱了您的情。”
自知天劫开始便已是我亏欠了她。昭华皱了眉头,说:“帝司,至于仲灵寻的只是寄托,她可喜欢侠客正如口中所说那番话一样,恰好中意这类调调,而偿还自是还不清了。”
果真是理不清的情。冥帝司转了转眼珠问:“如您所说,若仲灵真想带侠客回去,我总不能凭空变出个假人来,更何况那谷中精灵,可比她要难糊弄的多,这说辞,怕是只能骗一骗我这样的小仙!”
闻言昭华脑中浮现出那晚荼蘼中仲灵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说:“未免你日后难有说辞,待晏修远一事了结便会收回假身,确保你不会被她埋怨,只是如今凡间运数已有改变,恐出异事,你陪在她身边需提防着,这宫中和朝廷之中,怕是已有什么异类了,栾溪仙识混沌,仲灵又大意,唯有你一人,是个极聪明的,就留在后宫帮照拂着。”
冥帝司一脸错愕。
然昭华早已退却华服换上了龙袍,径直走进朝堂道:“朕才不过几日未亲自上朝,你们就在此喧哗吵闹,眼中可还有一点规矩礼数,身为人臣当的什么职!”
梁煜长须一抖,即刻伏在地上:“吾皇恩泽,公道自在人心!”
晏修远一甩衣摆上前进谏:“微臣自承蒙圣恩接下了上清军饷案的密旨,便连夜赴上清探查密折虚实,岂料半路被贼人暗算,险些丧命,亏得绿林侠客所救逃过了一劫,却也因祸得福,找到了军饷案主谋,这本账册便是吞下整三十万两白银的名单。”
满朝文武皆欷歔,昭华命宦官下去接过账册,平和道:“爱卿,受苦了!”
晏修远一鼓作气,伏地道:“恳请圣上彻查梁相国!”
梁煜眉头一抖急道:“老夫行的正坐得端无所惧!可你,公然在朝堂之上污蔑一品相国,又当何罪!老臣父辈常年追随先帝南征北战,有汗马功劳,而今却”重锤胸口感叹:“而今,却要受这厮的侮辱,且不如先让老臣撞死在这朝堂,已昭天下老臣对吾皇之心,日月可鉴,万万不可受怀疑”
随后众朝臣皆拉住梁煜,恳求道:“梁相国年事已高不多参与朝政,军饷案不可仅凭一人之言,便将相国过往功勋尽数抹灭掉,加之晏大人才初初继少卿位,便如此信口开河污蔑朝中相国,未免难担当此大任,不如,将此案卷宗全全交由大司徒审理!”
此案本就涉及到了大司徒,晏修远反驳:“皇上此案账册主谋大司徒,又岂能再交由他处理,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肯定您彻查!”
昭华皱了眉:“开国侯,此案,你有何高见么?”
原本就是在看戏,结果这厢落在自己身上,开国侯眼神顿了顿,作势踌躇,继而缓步上前。
开国侯作揖道:“回圣上,老臣与相国同僚多年,自是了解,但晏大人也并非信口开河之徒。”
话说的公正,可在众臣之中的梁煜却愤然。这厮明摆着意欲落井下石,还装作很清高,同朝为官多年谁不了解谁,此番若他栽了跟头,他日必连本带利讨回来。
昭华道:“侯爷的提议甚有道理,上清军饷案如今还有未查明之处,待朕查清之日再定夺,今日散朝吧。”
见昭华离开。梁煜推开身边众臣走上前去,怒目圆瞪看着一同刚起身的晏修远,冷笑道:“倒是能耐了,敢咬着老夫不放,就不怕闪了舌头,试问朝中有多少向着你,有多少向着老夫的!”
晏修远拂了拂衣衫,继而平淡道:“无须有人向,正如您之前所说的那样,公道自在民心,事实是如何,那真相便应是如何,我心所向为国为民,从不畏皇权!”
随后晏修远离开。梁煜冷笑:“还真是硬骨头,老夫门生早已遍布朝野,得了三品小官的穷书生,竟敢跟老夫论什么民心所向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