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云鹤齐聚,环绕着五彩斑斓的云霞,一层高过一层,直达三十六重天,我不知自己眼下是什么,只晓得每朝前走近一步,心口就如碎裂般痛着,脑海处有一人说:“三界之中唯一人妻需天地指认,三生无显更没有旁的些许七情六欲,生时平定三界祸乱,恩赐昭字寓光明华为尊崇,少时便初露锋芒,天诏降得天宫娶妻缪若以示正统,却无人再暇浣纱殿,是否又有人闯了扶摇台,终是误了,一人情。”
我心头一酸,红了眼眶。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只是控制不住心痛,引得周身冰冷颤抖,终是到了人群密集处,方见那青衫礼官执掌,说:“群祥既集,二族交欢。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雁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那佳人身着华服,执扇浅笑,又像是羞红了脸,将手递了过去。
远瞧不真切,我便又依扶着院墙上前两步,却始终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晓得定是个俊俏的。
六礼皆成百官叩拜,忽而有一滴温热的东西溅上了手背,我垂眸看去不知时竟然哭了,那抹金色终是太过耀眼,即便压低声音说了,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嫁了,此后余生定会护你周全,再无波澜不安。
女子果然闻言浅笑。
许是年岁大了,再听不得这些甜言蜜语诓人的话,我跌跌撞撞离开了这喜堂。
本是落寞人,却偏偏要冲进喜闹地。
一身白纱,满身污秽血渍,跌跌撞撞而来,我却摸着心口不知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谁伤了我,又是为何会落得如此......
忽而不远处,一阵嬉笑声,我站在当中,仙娥笑道:“天君天后感情真好,也不知偏殿中的那位,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还能住在九重天不离开。”
诚然,我眼下里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却知道她们口中所说的偏殿是哪里,痴痴地笑了半响,看着满身满手的血渍,眼前一黑。
见元神已然安稳回到了体中,昭华这颗悬起的心,才算是能落下去,只是床上的人却哭笑不停,好似醒着,又说些浑然不着边际的胡话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
冥帝司才从乾坤袋中翻出了丹药,便搭手探了探,说道:“天君莫要担心,先前仲灵毕竟元神沉寂,眼下虽是回去了,可却也是入了回忆中,还需再等等。”
昭华原本就紧皱的双眉,眼下更紧,说:“如若她因此是回到从前,本君又当如何。”
从前在东海归墟他不知当年九重天的事情,可见到了仲灵便知,五百年后是个什么样子,冥帝司劝道:“帝司不知从前,只晓得仲灵在幽幽谷中开了片果园,将那百年前的纱衣葬了。”
闻言昭华一愣,他只知道那果园中有着什么,却从不知是她亲手埋下,便说:“葬了,如若是可以选择,她怕是很想将本君同那回忆一同葬了,那一年扶摇台相遇本是错,是本君见她欢喜不似寻常所见到的人,一时起了好奇心想要了解,赐了浣纱殿居住,却从未想过这便是世人说的情,先是误了她,又困住了本君,”话音哽咽,那从来淡薄的眼中,显出了柔情。
冥帝司低头摸了摸瓷瓶,又看向床上的人一阵叹息,轻声说:“那时仲灵一跃跳入东海,可她却是个从不善习水性的人,不多时便晕了过去,可幸我得了信,连忙去救了,由一串珠串护着,却已是个没了心的异人,之后下落凡界,她便时时以无心自居,又不知不觉间重新喜欢上了您,帝司想要阻拦过,可却......没成功。”
昭华不语。冥帝司又说:“她不知自己腹中怀有神胎,只以为那是同人皇的孩子,好不欢喜,只有我听见她一人夜里自语白日里又驻足发呆,好似余生终有了盼头和希望。”
一阵猛烈的咳嗦,昭华原本挺拔的身子微颤,冥帝司想要上前探识,却被他阻拦着沉声说道:“你说她那时欢喜?原来她还会因为栾溪以外的事情而欢喜,本君究竟是多久,没能见过她欢喜时的模样,从前知道她不喜静坐,便提笔先画了画身,只想等她闲时,再填上五官,这一等便是百年后,两人离,再无瓜葛,”话音一落,一口赤金血喷溅而出,恰好溅落在地上盆中,血滴落在水中,成了血墨画,圈圈散开,又渐渐融合。
梨花渐落,书案上的字不过半笔,一旁还丢落着两个桃核。
昭华不敢睁开眼睛,却不知眼角早已湿润,有一人自身后而来,依附耳畔低语:“不恨不怨,只是可惜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我喜欢你唤我的名字,二字在心,不忘不念,”人声虽在,待他睁开眼睛,却再不见那人的身影,体内十方圣水反复,终是不能撑久了。
依桌而睡的人,猛然喊了句话,将才倚在床上偷吃的我,吓了一激灵,险些将手中的半颗桃子丢出去,可见司徒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又不忍心多问,只能轻声蹑脚拢了拢被角。
有些人和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再不能回到从前。就如现在期盼着想见从前的她,可却又怕她想起从前而记恨,他只能苦笑一声,将方才心底里的那份悸动隐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上前探了探额头,见人已经恢复了意识,才转身离开房间,换冥帝司前来。
听说我那日劳累晕厥,使得本应办案的司徒,因此也留在了客栈。
吃着怀中送来的桃子,心头一暖,难怪方才他会那般紧皱,梦中都不忘连连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