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七娘问道:“熙熙,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
郑绥一惊,很是愕然地抬头望向七娘,晃过神来,明白七娘话里问的意思,却是忙地摇头,“没有这样的事。”说完,才留意到七公主并没有看向她,甚至没有在意她的回话,一双乌黑的眼眸,此刻,似明珠蒙尘,失去的光泽,显得有些黯淡。
一瞬间,郑绥意识,七公主的实意,并不是要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而是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果然,七公主絮絮的说话中夹着些许沉郁之气,“我喜欢五郎,我早就猜到,他不会来参加我今天的及笄宴,所以我今儿才会出来,希望能见到他,哪怕看他一眼,我心里也会极欢喜的,谁知……”
“七娘。”郑绥喊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她听了七公主这番话,突然觉得心头涩涩的,哪怕前阵子,满琴走后,五兄闷在屋子里两天,她去看五兄,瞧着五兄脸上的强作笑颜,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我没事。”大约是郑绥的声音含着几分怜惜的缘故,只瞧着七公主忙地摇头,“见不着就见不着,反正我都习惯了,要是他方才真在府里,或是真跟着你一起,我才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说着,竟然是扫去一脸的郁郁寡欢,自己先自嘲一般笑了起来。
郑绥见了,瞧着面前的七公主笑靥如花,面庞俏丽,大眼灵动,鬼使神差间,嘴里的话竟是脱口而出,“七娘,我阿兄自小就说过,喜欢才貌双全的女郎。”
“从前怎么不见你说过?”七公主一愣,之后,回过神来,却是笑着瞪向郑绥,不管不顾地就扑向郑绥,“好呀,熙熙,亏我真心待你,什么话都和你说,素日把你当个知心人,你竟然是瞒着我,我可不饶你。”说着,伸手就挠向郑绥的腋下。
“没,没有,”郑绥呵呵笑出声来,让七公主给挠得受不住痒,忙不迭地躺闪,扭打嬉闹间,两人都滚在了厚实的褥子上,郑绥嘴里不忘记求饶,“阿柔,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好阿柔,你饶过我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让七公主挠到痒处,郑绥的笑声一直不曾停。
不管不顾,嬉闹间,两人都没了个正形。
所幸马车内没有宫婢女官,要不两人都得挨一顿训。
好一会儿,七公主才止住手,放了郑绥,伸手把郑绥拉起来,两人又重新倚靠着隐囊坐下,七公主却仍旧不忘记恶狠狠地瞪了郑绥一眼,“熙熙,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才不饶你呢。”
这会子,郑绥好不容易止住笑,也有点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胡乱说话,七公主对她一向信任,这回可是彻底失信,心头顿生怨念,伸手正要抿起落下的一束青丝,却见七公主坐直身,把她推转身,伸手替郑绥把那束掉落的青丝重新抿起来,尔后,伸手抱着郑绥的肩头摇晃了一下,“快说,快说,再不说,我可不饶你。”
“好好,我说。”郑绥连道了两声好,心里一急,也就不管不顾,随便编了借口,急急道:“阿兄曾说,世人重颜色,他亦不例外,所以阿兄喜欢才貌双全的女子,但你也知道,好色对于郎君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阿兄一向重名声,我哪敢说出来,要是阿兄知道了,哪能饶过我。”
“真是这样?”七公主微眯了眼望着郑绥,似不全信,两手又做挠痒状。
郑绥忙地摊手,信誓旦旦的道:“当然是这样,我哪敢骗阿柔。”
“权且信你一回。”七公主微微撇了撇嘴,又嘀咕一句,“下回,可不许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