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晗沉默了会，偏头对风娆看了眼，又对风扶摇扫了一眼，忽然弯了唇揉了揉风娆的脑袋，小声道：“私底下叫，别让你祖母听见。”/p
“是！”风娆眉眼弯弯，将兰姨娘和风扶摇给拉了起来。/p
“你们自己玩罢，我还要去衙里看看。”风晗说罢转身便走，风娆呼了口气，瞪了风扶摇一眼，没好气道：“都是你，又让娘差点挨骂。”/p
“娆儿。”兰姨娘呵斥一声，皱眉面色不悦。/p
风娆抿唇不言语，风扶摇弯了弯唇不再说话。/p
“摇儿这画是你你父亲送给你的，你拿回去吧。”兰姨娘见她眸子还对那副画看着，柔声笑道。/p
风扶摇摇摇头，回头对一直不安站着的春画道：“你可带了画笔？”/p
春画微愣，摇了摇头。/p
“摇儿是要作画？”兰姨娘有些诧异，“秋儿去拿画笔来。”/p
秋儿连忙应了，很快拿了画笔。/p
风扶摇展开了画，留出画中右下角稍稍居上的空白处，拿出砚台从下而上的延展了去，固定了画纸，从秋儿的手里接了画笔，又点了点红墨正要点上去。/p
“你这是要做什么！”风娆惊呼一声，“爹爹知道会生气的。”/p
风扶摇抿唇没有答话，聚了神点上白纸猛然发觉秋儿给她递来的是兼毫笔，心里顿时提了神，小心翼翼的顺着笔锋沿了上去，定住神一笔合成画出一片神似的落叶。/p
“你。”风娆微微有些呆：“落叶。”/p
“这样看，却是弥补了之前的不足。”兰姨娘偏头惊讶的对风扶摇赞叹：“没想到摇儿有这样的画技。”/p
风扶摇扯了扯唇，轻呼口气，对手中的兼毫笔看着。/p
兼毫笔是所有画笔中她最为不熟悉的一个，几种细毛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兼毫笔拥有各种毛质的性能，不单要注意特点特质，更是要根据几种毛的含量进行准确计算才能达到预期的使用效果。/p
在画画上，太后唯一一次生气的便是她使用兼毫笔的时候。/p
“哼，你这样虽说好看了，可是，爹爹看了指不定会不会生气。”风娆冷哼一声。/p
风扶摇笑，一时间有些失神。/p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那幅画上添了一片落叶，大概是她从内心里就不希望父亲的画，将来会被轩辕烈那样附庸风雅的卑劣之徒指指点点。/p
“兰姨便说了给了我，便是有了问题，自然承担。”风扶摇笑，正要拿画，却在卷起画的一瞬间被风娆抢了去。/p
“爹爹说的便是我的，这画上随意涂鸦有罪我也认了。”风娆冷哼，抱在怀里悄悄给了秋儿，对上兰姨娘那一双欣慰的眼睛抿了抿唇。/p
风扶摇知道她一番好心，便也不坚持，笑着与兰姨娘说了好些话。/p
临走，兰姨娘从炕室里给她拿了好几件轻纱的春装，一针一线，都是兰姨娘亲自缝的。/p
“我的手艺越发的不好，不喜欢你就放那。”兰姨娘抚着上面绣好的鸳鸯轻叹口气。/p
风扶摇宝贝的将它抱在怀里，“兰姨说的什么话，再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p
怀里的轻纱柔软的贴着她的手臂，风扶摇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心里直泛酸。/p
“你这孩子好好地哭什么。”兰姨娘慌忙替她擦了眼泪，“傻丫头。”/p
风扶摇抱住兰姨娘，低声泣道：“我娘若是在，定是您这样。”/p
这话一出口兰姨娘的脸色微僵，眼里浮现深深地愧疚，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风扶摇的身子，“姐姐若还活着，一定是一个比我更合格的好母亲。”/p
春画在后面看着一切，红着眼眶撇开了眼。/p
“明日是娘的生辰，兰姨您来吗？”风扶摇在兰姨娘怀里呜咽小声问道。/p
兰姨娘身子一僵，有些讶异的问道：“谁和你说的？”/p
风扶摇摇头不回答，对兰姨娘弯唇笑：“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竟然如今才知道。”/p
“兰姨我回了，天色也晚，还下着大雪，仔细着身子。”不等兰姨娘说话，风扶摇先转了身走了。/p
兰姨娘掉着泪目送她离开，王奶娘送去一把纸伞，小心的扶着兰姨娘的手臂：“姨娘回吧。”/p
“是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摇儿。”兰姨娘擦了泪，忍不住懊悔。/p
王奶娘默声，只是轻轻拍了拍兰姨娘的手背：“当年的事，也怨不得您。”/p
“春画。”风扶摇哭着嗓子有些嘶哑，便是上次落水的旧疾。/p
春画从晃神中回神，点头应声。/p
“明日将一直照看的兰花给父亲送去吧。”风扶摇脸上还带着泪，眸子里泛出冷光：“就放在父亲的书房里。”/p
春画默声点头，流转的眸子犹豫的对风扶摇看了去，却被风扶摇脸上冰冷的脸色吓到，再不敢说话。/p
风扶摇撇头对春画看着，眯眼问道：“难道那株兰花死了？”/p
“没有。”春画摇头：“只是那株兰花，我试过水温，小姐为何？”/p
春画没有问出完，但意思已经差不多。/p
风扶摇冷笑，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深吸了口气，一双眸子泛着冷光看向春画：“那对母女的个性你该比我清楚，她们，未免沉寂的太久。”/p
春画低头，点了点头。/p
身后有股熟悉的花香，风扶摇微微翻个白眼，抬眼看向春画：“你先回吧，我要去一趟念香苑。”/p
春画不明所以，却只得应了，拿着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