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赵警官走上龙门石窟的台阶，今天是正月十五，这里人很多。台阶上的雪在景区开放前已经被工作人员扫去，佛祖身上的雪却没有人拂去，就像无人理睬黛玉葬花。不恨朝阳朝霞，却恨夕阳葬花。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得到里面跳跃的鱼群。阳光从南方照下，经过冰层的反射照在佛祖身上，彩虹般的光。
有多少人虔诚地朝拜佛祖，又有多少人虔诚地爱过一个人。前面的一对情侣吸引赵警官的注意，他们在佛下亲吻，在彩虹中前行，在浪漫的世界中融为一体，赵警官没有感觉到浪漫与温馨，而是一种悲哀与失落。他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甚至没有了情感。当犯人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的时候，他在想，犯人拿着刀正要捅出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知道，罪犯是一时间的无情造就的产物。那么他又是什么，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个体，他摸着自己的心，看着眼前的佛祖，一瞬间，他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只有退却的阳光和黑暗的逼近。
这里的景观并不像小时候想象中的那样宏大，也可能是自己长高的原因，赵警官手扶着扶梯跟着前面的那对情侣缓缓地向前走着。小佛像从自己身边擦过，佛像的表情十分和蔼，爱着众生，也爱着赵警官。有些东西并不能通过爱来融化，比如说人心。赵警官看着眼前的佛像，想要将它掰下来。将那样小的石头那在手中把玩，并且还是人头的形状，在赵警官看来十分有趣，这样他就可以把握握在手中的人的命运。但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快感，他并不以杀人为痛快，而是没有感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小石像也仅仅是因为无聊才握在手中的。
走到最高的地方，站在佛祖的脚下，看着眼前的人群和面向众人微笑的石像，赵警官对这一切觉得可怜。他昨天去的登封少林寺，那里有很多烧香拜佛之人，那时候他还没有这种感觉。走投无路时，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尊尊冰冷的石像上以祈求温暖，这种做法可笑也可怜。赵警官看了一眼，石像头顶的雪是那样的白。
2
赵明敲了敲门，那个女孩在家。
“是你啊。进来吧。”女孩将门敞开。
屋子里很温暖，弥漫着洗发水的味道，女孩刚洗完澡。她递给赵明一瓶饮料，手上的刺青离赵明是那样的近，下一秒就要取走赵明的性命。
“有事吗？”女孩问。
赵明摇了摇头，崔尔雅出去了。
“小提琴呢？”
“没事，她说没事。”
“哦。”女孩将放在纸箱子里的小狗抱起来放在腿上。
“你的？”
“嗯，不过我没法养，我打算一会儿叫同学将它带走。”她轻轻抚摸着小狗的毛，像母亲那般温柔，“我给你弹钢琴吧。”她将小狗放回去，坐在钢琴前面，看了赵明一眼。
女孩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墙上挂着被装潢的刺绣，墙的一边靠着桌子与衣柜，另一边是一张床和一架钢琴。淡黄色的灯光照着棕色的地板，厨房没有放任何东西，空荡荡的。
钢琴的声音在这样小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赵明不懂这些，只觉得声音太大。他轻轻地将手放在小狗的耳朵上，看着女孩弹奏。不一会儿女孩就停了下来，看着赵明说：“你能养吗？这样我还能一星期看一看。”
“墙上的画是？”
“我妈绣的，不过她现在绣不了了，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女孩表情凝重了起来。
赵明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些：“狗我养不了，我没钱。”
“也是，自己都”女孩说：“没事，你要相信，这世界上总会有希望存在的，至少你还没死。”
3
崔尔雅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了，赵明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
“还不睡啊。”崔尔雅喝醉酒，张子健刚刚离开。
“我有事跟你说。”赵明很少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他盯着崔尔雅的眼睛。
“走，屋里说，外面冷。”
这个时候烟花差不多已经放完了，天空恢复了宁静。突然，它们头顶一声巨响，一朵鲜艳的花朵盛开在天空之中。等到灰尘从空中落下，两人才低下头。
“明天是正月十六，明天晚上才好看呢。”崔尔雅笑着说。
屋子里与外面一样冷，赵明却很热。崔尔雅躺在床上，合上迷糊的眼睛，“有什么事说吧。”
“明晚能和我一起看烟花吗？”赵明问道。
崔尔雅点了点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过了一会儿，赵明躺在崔尔雅身旁，趴在崔尔雅的耳朵旁边，轻轻地说：“我爱你。”
崔尔雅没有反应，脸颊红红的十分好看。赵明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她的嘴唇。
灯关上了，崔尔雅偷偷地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