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乔霜降手里牵着大红绸缎缠成的花球,浅浅躬下身。
沈筠淮在花球的另一端,纪木戎今日没来,或是说几日之前就没了影子。纪木戎消失之后只给她留了张字条,说是邻城最近妖魔肆虐,要去支援邻城的云留弟子收妖降魔。
若是师兄在这里的话他会祝福她吗。
“二拜高堂——”
乔霜降转过身,对着沈筠淮的爹娘再俯下身。
她自乔家出嫁时乔池还是板着个脸,双手负后腰杆挺得直直的,嘱咐她以后要孝敬公婆,学的温柔贤淑些以后好相夫教子。乔霜降不爱听,只点了点头。
程仪则激动的多,揪着她的火红嫁衣肝肠寸断哭湿了好几条手绢,千般嘱咐,万般不舍。乔霜降觉得程仪当真奇怪,明明是她一心想看她出嫁,这下她嫁了,她又舍不得。
“夫妻对拜——”
乔霜降转过身,感叹难测的世事,她一只失忆的狐狸就要嫁给眼前这个凡人了。不知道她以前有没有嫁过人,若是嫁过,不知以后她要对她的夫君如何交待。
沈筠淮眉眼带笑,腻腻地唤了声:“小降儿。”
乔霜降回神,正要躬身耳边哑铃清脆一响,之后就是利器入肉的闷声与尖利的惨叫声。
沈筠淮眼神猛地一沉,骤然划过一抹阴冷狠厉。
沈筠淮掏出拜师时掌门送给他的那把玉骨折扇,扯过乔霜降把她护在身后。
厮杀声起,乔霜降伸手撩开红盖头,从袖里甩出张雷火符捏在指尖。
一行人影踩着细剑落在院里,此时已和两个宾客战成了一团,之前发出惨叫的那人被突如其来的法术伤了腰际,正与一黑衣人缠斗着。原本喜气洋洋,红光冲天的喜堂此时被惊恐的尖叫声充斥着,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丑态毕露地抱着头乱窜着。
一少女御剑而起悬在空中,裙裾飘摇,翩翩如仙:“我们乃云留灵宗弟子,以收妖降魔,庇护众生为己任。扰乱了婚礼我等非常抱歉,但诸位不必惊慌,请有序撤离。”
少女的声音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人们平静下来,抬头望着惊为天人的少女,直呼仙子下凡。
少女甩出一串人形纸片,纸片才一落了地便荧光一闪,变成了一群雪衣翩翩的少年,组织着众多宾客疏散撤离。
在纸人的组织下场面顿时变得井然有序。
少女解释道:“我等无意打断婚礼,只是这三只妖物自邻城而来,道行高深,已经害了无数人命。这次这三只妖物便是想趁此机会把来参加婚礼的人一网打尽,以增进修为。”
哦,这就是纪木戎和牧还卿等人出现的原因。
纪木戎手执长渊与那妖物战的极其胶着,一时不分高下。
乔霜降眼光一寒,先前纪木戎为给她涤清因缘八百年修为去了五百年,又为了维护她的身份不敢让半个人知道。这些人心安理得地把纪木戎丢出去单独对战最厉害的那只妖物,只她一人知道只剩三百年修为的纪木戎是决计打不过眼前的妖的。
明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一声不吭地逞强。
这样下去,强撑场面的纪木戎不出一刻钟就会落败,然后惨死。
她得帮他。
“我去帮师兄。”乔霜降离开了沈筠淮的保护,向纪木戎的方向走去。
乔霜降与沈筠淮擦肩而过的时候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大红嫁衣皱巴巴地蜷在他手里:“危险。”
“没关系。”乔霜降扯回手,沈筠淮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乔霜降,并未松手。
身后院中的黑衣男人一时不察,被那只妖一脚踹开,后撤了几丈才卸下了力道。
乔霜降余光注意到男人唇角的血迹,心底一急,念了个诀,一把轻剑破空而来落入乔霜降手里。
乔霜降单手执着清涧,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裁掉了有碍行动的嫁衣,繁复华丽的刺绣丝绸应声而断,七零八落地飘在空中,点缀着乔霜降毅然反身的背影,艳丽而决绝。
沈筠淮眼中凄哀一片,急火攻心间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乔霜降回头,眼中闪过惊异,之后便执着清涧与雷火符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战局。
小降儿,为什么你的眼里就从来都看不见我呢?
明明,今日是你我之间的婚礼。
我怎么就永远都比不上他一片衣角呢?
乔霜降迅速钻入了战局,她自知修为低微,便游走在战斗的边缘,趁那妖物不备,就一张雷火符糊过去。
灵符的强弱不依赖自身修为,只依赖画符人的技术,符修在修炼初期是要强于其他修炼之人的,这就是符修还能存在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乔霜降一袭红衣穿梭在火光与虬雷之间,宛若赤色凤蝶般轻盈自如,明媚耀眼,浓烈的仿佛要灼烧旁人的双眸。
纪木戎得了乔霜降的支援,虽然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总归是让他的压力小了不少,也不至于狼狈的躲躲闪闪。
牧还卿疏散完了宾客,看见一黑一红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愣了一下,一抬眼,便看见了不远处捂着胸口双目通红的沈筠淮。
没想到他们撞进的,竟然是乔霜降和沈筠淮的婚礼。
纪木戎的长剑忽的刺透了妖物的肩膀,妖物吃痛,猛地反攻过来,纪木戎身上带了伤躲闪不及便硬抗下了这一招。牧还卿看在眼里不疑有他,立即提着剑冲了过来。
苦战一番之后众人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击杀了妖物,死了之后几人的原型便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