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因着之前宇安掏钱的教训,只好去带着孟之玫去柜台。摸摸索索好半晌,这才掏出五十两银子递到孟之玫的面前。
“孟姑娘,章某并无毁约的意思,只是章某也身不由已,还望姑娘往后莫要放在心上。”
孟之玫接过银两,淡淡瞥了章华一眼,应付的点了点头。
章华看着孟之玫与李炎庆二人并肩走出福旺酒楼,不知为何,竟觉得孟之玫那纤瘦的背影有一阵威慑力。他揉了揉眼睛,竟暗自摇头笑笑。
“爷,方才还未试探出来,为何就这般放了这女子?”张碧听见门外有马车跑远的声音,不由的问道。
白袍男子晃了晃杯中的酒,目光投进雨里,沉冷道:“来日方长,不急今日。”
张碧瞅了瞅宇安,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继续撑着下巴,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平时话最多,怎得方才没说几句话?”
“哎哟!”宇安闷哼一声,坐直身子捂着脑袋回道:“你以为谁人都跟你似的,只会动刀,虽然我觉得那女子不简单,却并未觉得她是坏人。倒是我们,方才的表现,未免太恶劣了些。三个男人欺负……不对,四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弱女子,着实说不过去。”
宇安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动着身子,虽说爷并未露出不满,可现下张碧已经眉头深皱,怕是再不躲又要挨拳头了。
眼见着张碧一个拳头就要落到宇安的后背,白袍男子一阵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碧,派人去打听。”
张碧瞪了宇安一眼,旋即朝白袍男子拱了拱手,疾步走了出去。
……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即便是坐在马车中,亦是能够感觉到从里到外的湿润气息。孟之玫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窗边的帘子因为马车行使的速度较快,连带着一阵风吹进马车内,一颠一颠的,偶尔飞进几滴雨滴。
“孟姑娘……”李炎庆颔首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唤出了口。
孟之玫将视线投在他脸上,淡淡道:“李公子有话直说便是。”
“今早,我去玉兰村找你,看见你家门口被很多人围住。本以为是出了何事,便急匆匆拨开人群进去,却是听到黎家要与你解除婚约的谈话。”李炎庆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时不时的瞟着孟之玫,见她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说道。
“黎家要求赔偿二十两银子,说是你欺骗了他家儿子的感情。”
孟之玫一听这话,差点没有笑出声来。都说谈钱伤感情,可钱何尝不会让你看清一些人呢?就像是黎家人,面上对自己百般喜爱,可只要涉及到名声与钱财,势必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不过,黎刚能够做出此番过分的行为,孟之玫也并未觉得意外。暂且不说黎尧秋考需要钱的事情,单单是黎家自以为她勾搭上了李员外嫡长子这件事,他都不会放过“赚”钱的好机会。毕竟,此事传出去,无论如何坏的也不会是他黎家的名声。
李炎庆说完,看了孟之玫好半晌,都未等到她的回应。霎时觉得有些尴尬,不由的咳了咳。旋即说道:“这黎家这般不讲理,不嫁过去也算是桩好事。”
孟之玫依旧看着他,除了眨巴两下眼睛,再无半点动作。
李炎庆还从未被哪个女子这般盯着看,面色变得越发不自然,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见他这样,孟之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其实,李公子也生了一身好皮相,只可惜名声臭了些。”
李炎庆微微怔了怔,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莫非她方才是在打量自己的样貌?
如此想着,他无比自然的顺了顺身上的衣服与头上的发髻。刚想笑盈盈的谢过孟之玫似贬似褒的夸赞时,却被孟之玫的话打断。
“上次欠下李公子二十两银子,今日刚好还你。”说着,她从章华给的五十两银子中拿出一部分递到他的手中。
李炎庆方才还有些雀跃的心情霎时变得低沉起来,他轻轻推开孟之玫递过来的银两,摇头说道:“这二十两你还是交给黎家吧!本公子的还不着急。”
“黎家的二十两,我绝对不会给。”孟之玫将银子又推到了李炎庆的面前。
他看着面前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下却是很不好受,她被人退了婚约,错在他。可现下她一有了银子,便只想着还钱,其中寓意何尝不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从一开始,他便未曾想过要要回那二十两银子,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来由与孟之玫有所联系。竟不料她这般想摆脱自己。
孟之玫见他半天未接,便将他放在膝前的大手翻转过来,直接将银子放进他的手心。“李公子收下,小女子才会安心。”
“安心?”李炎庆有些愠怒,一把抓住孟之玫正欲移开的小手,质问道:“难道欠本公子银两就这般让你烦心?”
孟之玫看着银子咕咚几声落在夹板上,心思有片刻的凌乱,眼前骤然映出白袍男子那双冰冷的眸子。仅仅两息的时间,又将涣散的目光收回,直直的落到李炎庆的脸上。
他一双龙眼,黑白分明,此刻竟是带着怒火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孟之玫小时候看过一本相书,上面说生有龙眼的人一生极其命好。不但前途似锦,高官厚禄,还能一生荣华富贵、子孙万代福临满山。
她轻轻的将手收回,丝毫没有顾及到他越发皱得紧的眉头,轻描淡写的答道:“公子觉得如何便是如何?”
“难道我就这般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