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随着驾车的壮汉吁了一声,马车便稳稳停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二哥,到了!”另一名壮汉侧目朝车厢内望去,出声提醒。
古鸦躬身挑起车帘,又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便大手一挥,示意两名壮汉将人抬出来。
两名壮汉听话的将车厢中的孟之玫抬起,四处瞅了瞅,旋即小心翼翼的跟在古鸦身后,往一侧宅院的后门靠近。
古鸦直挺着身子,兀自站在那褐红色的木门口。
而两名抬着人的壮汉则是站在院墙外,正好躲在开门人看不见的视觉盲区。
叩叩叩!
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微微打破了巷内的宁静,古鸦警惕着环顾四周,又伸手毫不在意的继续敲了敲,同样是这般连敲三声的有力节奏。
须臾,门对面传来同节奏的敲门声,似是回应。随即只听对面的门栓被推下,吱呀一声,门向内拉开。出来一个家丁模样的男子,探出头四下观望,这才将目光落在古鸦身上。
古鸦见是他熟悉的人,彼此对视一番,这才对着壮汉挥手示意。
壮汉见状,又抬着孟之玫从一侧出来,并不开口,径直抬人进入院中。
不知拐了几个弯,孟之玫被壮汉二人抬到一间厢房的床榻之上,这才匆匆的退了出去。
那家丁模样的男子见三人做事利落,拍了拍古鸦的肩膀,这才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古鸦。两名壮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旋即随着古鸦快步离开。
三人走后,一名身着鹅黄色齐胸儒裙,头梳丫鬟髻的少女缓缓走来。杏眸微抬,轻声问道:“何时醒?夫人等着见这姑娘。”
“药下的重,约莫还需要两三个时辰。”家丁谦卑的回道,语气中带着点怯懦。
少女轻轻颔首,眉头微蹙,冷声道:“完事之后,可要盯紧了,若是让她逃了,可要仔细着你的皮!”
家丁闻言先是一顿,眸中闪着一丝猥亵,嘴上却是怯怯的回道:“小的知道了!红杏姐姐方可放心,莫要担忧。”
被家丁唤作红杏姐姐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银元宝,在家丁面前晃了晃。“拿着,夫人赏你的,可莫要让夫人失望~”
最后的失望二字的尾音拖得如此之长,语气也稍显意味深长。面前的家丁自是听懂了,会意的点点头,旋即目送红杏离开。
见红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那家丁才挺直腰板,狠狠的亲了手上的元宝一口,面上的笑容满是得意。他欢快的将银两放进袖中,目光移至身侧紧闭的房门,摩挲着双手,目光淫邪的踏着步子推门进屋。
然,本已走远的红杏此时正折返回来,见那家丁如此急不可待的模样,不由的鄙夷一笑,旋即快步朝前院走去。
此时的前院,可不比后院那般萧条冷清。丫鬟嬷嬷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在偌大的府邸中拿着托盘来回往送着东西。而一些家丁,则是站在梯子上,往门头上装着红色绸缎。
红杏步履轻便的穿过人群,偶遇熟悉的人均友好的面容含笑。
“红杏姐姐。”着一身浅蓝色齐胸儒裙的少女见到她,微微侧身行礼,旋即轻唤一声。
红杏顿住脚步,面露不屑,嘴上也毫不留情的说道:“我说莲儿,你如今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人前,脸皮这般厚,怕是堪比城墙了!我要是你,倒不如直接投井算了!活个什么劲儿啊!”
“奴婢……奴婢……”莲儿闻言本就垂下的头,而今垂的更深。
红杏并不理会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冷哼一声,又双手环胸,趾高气昂道:“可别装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当初背叛大夫人时,你就该知道你会有今日。大夫人没有要了你的命,只是打了你几下板子,对你也算是宽容。哼!不过,现下落得一个大夫人不疼,老夫人不爱的下场,你也是活该。”
莲儿听着红杏的话,不争气的落下泪来。她承认大夫人对自己还算宽容,只是打了板子并不假。可整整五十个板子,足矣让她的小身板吃不消。她以为再如何老夫人也会手下留情,竟不料会让她忍着身体的伤痛白日砍柴做粗活,夜里刷夜香桶,一日也只给一碗米饭吃,还不让睡觉。
好在有曾经玩的较好的丫鬟们肯偷偷给她送点吃的,不然,她几个月不眠不休,又饿肚子,想来也是死了。
“哟~你还挺委屈的?不过也是,你现在除了哭,想来也没有别的法子……”红杏还在嘀嘀咕咕的继续说着。
莲儿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脑袋嗡嗡作响,头也昏昏沉沉的厉害。今日的那碗米饭,她尚且还未吃,便被嬷嬷叫过来打扫清幽居,说是老爷又要纳妾。而今被这么大的日头晒着,又连续两个月未睡好,许是要撑不下去了。
红杏见状,眉头更是皱的厉害,旋即像是见到瘟疫一般快步走开。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我要是你,还不如去后院投井去!死了也是个痛快!”
莲儿揉了揉太阳穴,脚步轻浮的望着来来回回走动的熟悉面孔,眼角的泪水如泉水般翻涌。
面前的别苑如此之大,木门大敞着,里面精雕细做的楠木桌椅整齐摆放,高高的几案上放着一只白底蓝纹的陶瓷花瓶。那是老爷平日里最为喜爱的陶器,从来不许下人们碰半分,一直都是他亲自擦拭。若是他不在,也会让他指定的夫人去打理。其余的装饰摆设,是莲儿目光无法触及到的,可即便是闭上眼睛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