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我们该怎样长大>第八章 丧失
掉,要不是可可饿了问她什么时候吃饭,她还在电磁炉边用力地擦着台子上的油渍。

吃完晚饭后没多久,可可抱着小熊睡着了。杨芙雅累了一天很快也睡下了。母女俩躺得很近。

她醒来时天空仍然漆黑一片,对面楼所有灯光都已熄灭,偶尔有咳嗽声点亮走廊声控灯,墙上钟表的滴答声声声入耳,手机上闪出莹白的光。

凌晨两点半。

杨芙雅放下手机重新躺下,满眼的油渍和狭窄的空间,低矮的天花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杨芙雅的眼角逐渐湿润,在黑暗中流出连续又揪心的伤感。她就在床上一直躺到天亮。

再巨大的改变也不抵心中的落差催人疲累。杨芙雅早早起床继续收拾屋里。钢丝球与洗手台剧烈摩擦,发出让人烦躁的声响,盖过可可拖鞋发出的吱嘎声。

杨芙雅见可可站到厨房门口,放下手里的东西,“可可继续睡吧,妈妈不弄了。”她用凉水冲了冲通红的双手,要拉着可可到屋里去。

“妈妈的手好凉。”可可没有放开那只手,把另一只也伸过去叠在杨芙雅的手上。

杨芙雅看着懂事的女儿,哭了,隔着水雾看到可可不解地望着自己。

“妈妈,屋里漏水了。”

杨芙雅匆忙地和她进屋,看见卧室一角被水珠晕湿一片,墙上很久以前的水流痕迹边缘已经变黑,蜿蜒成一条条各不相同的细小河流。而现在新河流形成,它们交汇融合绘成另一种丑陋的风景。雪白的墙皮片片剥落,混着墙角的一滩水迹变得一片狼藉。

杨芙雅拿来盆和抹布清理水迹,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

“我是楼下的,你家漏水漏到我家了。”门外是个四十出头穿着深灰色外套的男人,表情算是和善。

这屋子正因为被淹过很多次价格才低,想必楼上下来道歉都习以为常。

杨芙雅匆忙打开门。

“不好意思,楼上把我家淹了,我正在收拾。”她顺势要请男人进屋,想想要到楼上看看水淹原因,又想挡住门口。

男人没想进来,“那我到楼上看看去。”

杨芙雅解下围裙和袖套,穿了件外衣交待可可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就上楼了。

楼上邻居早上在卧室用大盆泡澡弄得满地水,水顺着密封不严的楼板流淌下来,淹了两家。

邻居给他们每人塞了几百块钱,请他们到屋里坐坐。男人说:“都是老邻居要什么钱?”又把钱塞回去了。他家和这一片大部分住户都是早年动迁回归的老户,家里被淹不少回,没要过那塞到手里的红票子。

杨芙雅一听也不好意思要了。她在两人推诿中犹豫一阵将钱放到老式沙发上,说:“女儿还在家里等我,就不在这打扰了。”她起身来到门口要离开。

邻居一听又拿钱追上来和她推诿几句,她还是没要。就像过年收不收压岁钱一样总要纠缠,也看不出对方是不是真心给。

杨芙雅出了邻居家门,听见邻居说:“我跟你去看看淹成啥样了吧?”

“不用了,快回去吧。”

杨芙雅有些后悔,她想男人和楼上是老邻居和她却不是,为什么非要假装硬气地拒绝赔偿呢?但是他们之后不知要做多久邻居,是讲人情还是讲规矩相当难以抉择。

原来有一天几百块钱都值得她纠结一阵。她希望自己不要为钱改变,就算再穷也要保持最初的样子。她还不知道,在生计面前,人终究是要低头的。

她开始思考女儿转园的事,最好尽快办妥,她就能出去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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