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沈霍,皇上瞳孔不由得就是一缩,意识到事情已然有些不大对劲。只是当着群臣的面上,皇上也不好当面阻了沈霍去,只能颇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皇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儿臣就直说了。”沈霍也不扭捏,只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拱手,沉稳说道:“儿臣昨夜回去之后,针对昨日的事情仔细想了想,还是觉着贸然将太子妃当做和硕郡主,送去和亲,着实是不妥当的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群臣都没想明白昨日口口声声说着要“为大周尽绵薄之力的”沈霍,为何今日又反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群臣的目光都惊疑不定的落在了沈霍身上。
在这其中,只有一人的视线勉强算作是沉稳,那便是顾之衡的。因着昨日他同何暖凉商议的时候,已然隐隐料到了今日的情况,因此听着沈霍所言,倒也算得上是意料之中。
沈霍面对着群臣各异的神色,只是一概不做理会。又略顿了顿,说道:“仔细想想,名义之上是和硕郡主嫁到了楚国和亲,可实际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大周的太子妃嫁过去了?”
“如此情景,叫大周的百姓怎么想?”沈霍字字都落地有声,“父皇,莫非要让全天下,都看我大周的笑话吗?”
沈霍这话说的句句都铿锵有力,一时之间,群臣都沉默起来,仔细思考着沈霍所言。看着眼前的局势,皇上不由得有些着急,偏生又不敢生去阻拦,只能按捺了下来,不再言说。
沈霍却借着这个机会,趁热打铁一般的说道:“不仅如此。若此次楚国提出了如此过分的要求,我们都应允下来,那下次楚国会不会尝到甜头之后变本加厉,又提出更为过分的要求来?”
“父皇。”沈霍猛地跪了下来,眸光之中满是诚恳,定定看着皇上说道:“儿臣所言句句非虚啊。无论是从儿臣个人的角度来看,亦或是为了国家而考虑,这叫堂堂太子妃去和亲的事情,都着实是荒唐的紧。”
听着这话,皇上当即有些哑口无言。若是沈霍一味从自己同何所依伉俪情深的角度来说的话,皇上还可阻拦一番。只是沈霍这话句句是从达州的角度来说,一时之间,皇上竟找不到好的理由来。
不仅如此。更为糟糕的是,群臣听了沈霍这话之后,都不由得纷纷思考起来。其中自然有些人觉着沈霍所言有理。
加之沈霍身为太子,自是有一批自己的追随者。昨天那些大臣没能插上话,今日便在朝堂之上一个接一个的发言,一时间,朝廷之中乱作了一片。
皇上在上头,被下面这乱哄哄的景象吵得有些头疼,禁不住的便皱了眉头,说道:“好了,你们安静些。此事朕好好想想,莫要再吵了。”
皇上语罢,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也不去看底下的群臣。抬手揉了揉颞颥,眉心微拧,心中自是有一些不满,如今这般乱象,当真是难做。
皇上既然已经发话,众臣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能纷纷安静了下来。沈霍此时也安静着,只一双黑亮的眸子定定看着皇上,透露出自己的坚持来。
皇上被沈霍这眸光盯得有些发怵,只好暂且宣布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