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乾清宫外。正巧路过的一名小宫女,听着乾清宫内传来的喊叫声,不由得悻悻地朝着里面张望,见那春凳上趴着的人,正是这些天自家主子所“关切”的人。
小宫女过神来,往前又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沈霍竟然跪在宫门外。见此情景,不免有些慌了神,其间有有些疑惑在里面。
思虑过后,小宫女匆匆忙忙地向着东宫的方向跑去。
顷刻间,天降大雨,雨滴砸了下来,天空中雷声轰隆。小宫女面上被雨水布满,却也只是粗略地抬手摸了一把。
不一会儿,小宫女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已然到了东宫外。急急忙忙地迈入了西偏殿,也不顾是否有失礼节,只上前同正品着茶水的杜秦月说道“娘娘,不好了”
杜秦月兀自拨了拨茶盖,望着眼前匆匆忙忙的小宫女,倒也是不慌不忙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慌什么”
一边听着小宫女的话,杜秦月一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见她浑身已被雨水打湿,耳畔又传来了雷声轰隆,不免有些不祥的预感。
“娘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被皇上罚跪在乾清宫外,还有”小宫女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医女,好像也被皇上责罚了。”
小宫女话音刚落,耳畔便已经传来了茶杯落地的破碎声,惊得她身子一颤。
杜秦月也不顾得这些,扶着身侧绣儿的手便站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一言不发的朝着殿外走去。
绣儿听着外面急喇喇的雨声和雷声,望了一眼殿外,果真是瓢泼大雨。忙拿了两柄伞,上前跟在了杜秦月身后,“娘娘慢些,雨天路滑,仔细摔着。”
绣儿虽是如此说,却也知杜秦月此刻不顾这些,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杜秦月身后,撑着伞。
因着杜秦月走的急切,不多时便已走到了乾清宫外。抬眼望去,果然见宫门口跪了一人,笔挺的跪在那里,浑身早已被雨水湿透,却已然不摇不晃,稳如磐石。
杜秦月瞳孔猛的一收缩,急急地跑上前去,一把拿过了绣儿手中的伞,撑在了沈霍头顶,“殿下殿下。”
沈霍此刻神情漠然,见杜秦月来了,却也是看也不看。目光直直的往着乾清宫内,耳畔满是宁荣枝的叫喊声。
此刻,院内,两侧执刑的太监毫不留情,宁荣枝哪里受过这等皮肉之苦,早已是没了力气,口中却还是死命的喊着“皇上饶命,奴婢冤枉啊”
虽然下着大雨,但这叫喊声在宫门外还是可以听到的。杜秦月细细听着,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正思索着,绣儿便已凑了过来,在她耳边细细说了打听到的事。
杜秦月听着绣儿的一番话,得知了此事前前后后的缘由,也便明白了沈霍为何跪在此处。想不到,他竟为了一个医女,如此不顾自己,和皇上顶撞。
过神来,杜秦月目光移到了眼前沈霍的身上,见他神情坚定,不免心中有些郁郁,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安慰道“殿下,殿下何苦为了区区一个医女,同父皇顶撞呢”
“如此殿下真的觉得值得吗”杜秦月说着,眉头紧蹙了起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秦月见他不答话,以为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便有些不顾其他,直直的又说道“不过是一个医女,竟敢在贵妃的膳食中下药。且花贵妃乃是父皇宠爱的,殿下如今为了她这般,岂不是又得罪了花贵妃”
沈霍听着身侧人的一番话,眸中划过了几丝厌恶之情。此刻并不想与她言说什么,满心思只在院内的宁荣枝身上。
也不知她如何了,这宫中的刑罚岂是寻常人受得了的。思及此处,沈霍不由得忧心不已,偏又只能跪在此处,实在是无可奈何。
“殿下莫要糟践了自己的身子,那医女,死也就死了。”杜秦月此刻神思全在沈霍身上,哪里还顾及其他,这样的话也是脱口而出,丝毫未曾发觉沈霍的眼神。
直到杜秦月再次想要开口时,沈霍终于隐忍不住,冷冷地瞥了一眼杜秦月,“你走吧,本宫不想见你。”说完这句话,沈霍便又侧过了眼,再也不去看她。
“殿下”杜秦月见他如此,心中仿佛滴血一般,百味交杂,实在是又嫉恨又哀怨,“臣妾未曾想到,殿下竟会如此在意一个医女。”
杜秦月此刻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侧的绣儿见她这般,忙上前拽了拽杜秦月的袖子提醒,“娘娘”
杜秦月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却还是不肯死心,仍上前一步同沈霍说道“殿下,臣妾去向父皇求情,只是那医女毒害贵妃,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杜秦月便被沈霍一把推得后退了几步,只听得沈霍满是怒气的声音,“给本宫滚”
一旁的绣儿见状,也是有些慌了神,连忙上前搀扶着杜秦月,才不致跌倒,“娘娘”
杜秦月眼神涣散,从未见过如此的沈霍,反倒有些害怕,眼泪直淌了下来,“殿下殿下竟然为了一个医女推我。”
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绣儿扶到了一旁,“娘娘,咱们还是走吧。如今太子殿下尚在气头上,娘娘这会子过去,也只是徒增心伤。”
杜秦月闻言,心中虽极为愤懑,却也知晓这其中的厉害,一言不发地怔怔走着。
绣儿扶着杜秦月,有些颤颤地朝着东宫走着,心中到底还是不放心。
雨渐渐小了,空气中满是潮湿。院内的叫喊声渐渐没了,想来杖责二十早已打完,宫外的沈霍依旧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