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定律——
暴风雨前总要有片刻的安宁。
小高很好。
应该说碧青丹的效果很好,至少小高现在体内的毒素已经去得七七八八。
这也可以从天真快乐的脸蛋上看得出来。
慕容府的院景依旧。阳光一直温煦着,洒落在院子里,然后被四面伸展的枝叶打散。有风吹过,飘逸的其实是被波纹荡然开的珍珠,闪烁的是荷花池的碧水,穿梭在荷叶下的游鱼,怡然自得。
小高呆在府内已有好些日子,多半都在天真的房内。虽然说是身体还需要调养,但是如果他要走也早已经可以动身。他只是放不下天真。
放不下对他情素初萌的天真。
天真经常会趁院子没人的时候把小高拉到房门外晒太阳,她觉得这样对小高会很好。所以她总会时不时盯着小高笑,至于笑的是什么小高就不知道了,即使他开口问她,她也只是嬉笑着转过脸去。
也许小高是知道的。
正如天真这些日子里只是静静陪着小高和他在院子里谈天说地,而没有再要求小高教她学剑一样。
即使小高偶尔会问她:“天真,你不是想学轻功吗?”
天真只是仰起俏脸,看着小高笑而不答,末了张开手扑进他的怀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抱着小高,紧紧抱着,似乎只要抱着他便什么都有了。
小高对此只能表以无奈的苦笑。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抬起头问他:“小高,你以后还会带着我飞吗?”
小高怔住。
“乐居”酒楼。
酒楼一如既往,不会因为多了两个人而有所变化。
李勇和小蝉自然便是多出来的那两个人。
他们现在住在酒楼里。小蝉当掌柜的副手,负责算帐,李勇则当杂工小二。
其实李勇是不能不佩服小蝉的,又或者女人找活是比较简单的事吧!至少李勇带着小蝉走进“乐居”酒楼后,小蝉只是走了过去娇滴滴地说一声“这里是不是需要帮手”,然后便在掌柜的示意下,纤手搭上珠盘利索地摆弄了几下。
李勇就顺便莫名其妙地当了杂工小二。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可以安安稳稳地住下来。放下手里的剑。
李勇的剑现在就挂在房内的墙壁上,没有再被拿下。
李勇没有,小蝉自然更不会去碰。
至少小蝉更多的时候是想静静地看着李勇,然后问他今天累不累。
李勇自然不会觉得累了,因为杀人的时候更累,杀人的心会累——
只要是心累,做任何事情便都会累。
也许现在,是他们在一起过得最开心的时候。酒楼打烊后,小蝉总会窝在李勇怀里,李勇则坐在房门前,一起抬头望。是星星,便不会是月亮。
如此安逸的生活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直想要的。
也是奢侈的。
虽然李勇没有说,但是小蝉也还是留意到了经常会有人找他,而且找他的人都不是他的朋友,至少找他的人里面没有小蝉所认识的,比如浪子小剑,比如小高。
小蝉没有问,她只知道要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
只要以前当过杀手,便始终都会是杀手。
这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是时间。
李勇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很多时候,时间都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它可以在你不经意间,狠狠给你一道伤疤。
这个伤疤便可以一直延续到未来。
还是和以往一样,秦风与雅淑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是比他们在一起重要。他们可以安静地坐在木屋外,晒晒日光,看看月亮或者数数星星。秦风还是会绘画,雅淑会站在他身边默默看着,偶尔扬起一抹笑意,云淡风轻。
也许在他们这些人里面,他们是最幸福的一对,因为他们有一个温馨的家。
而家,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
有家的人和没有家的人,完全是两个境地。
拥有的人始终都会比没有的人快乐,因为他们可以少考虑一样东西,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归宿。
哪怕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归宿。
慕容绝天是充满野心的,作为他弟子的何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不仅可以从何霄与慕容绝天秘密商议大事看出来,也可以从隐忍小高存在的事看得出来。何霄自始自终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哪怕是慕容绝天,或许都还有着关于他的什么是不知道的。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感觉。
正如慕容绝天的两位夫人,亦或者他的两位女儿,还有,他的儿子。
仿佛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有着什么被改变,有着什么被隐藏起来。
隐藏起来的便会是一场风暴的眼睛。
而现在却只是些许平静的气息。
像是浮云,悠闲地飘过。
自然,也没有永恒的一切。
一切都会转变,一切都会突然间被打破。
而扰乱了这片沉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牵扯着许多人许多事的浪子,浪子小剑。
一个人,一把剑。
再次踏入杭州的那一步。
便是江湖溅起风浪的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