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宅子已有百年多的历史,几经修葺,到现在不但不显老态,反而容静雍雅,古朴卓然。
萧丞相的原配窦夫人听了下人的禀报,忙得连防寒的大衣裳都顾不上穿,匆匆地从内堂迎了出来。
多亏两个小丫头搀着,不然窦夫人只怕要摔上一跤。
“琉璃,你可回来了!”窦夫人一见到女儿就扑了上去,激动得直掉泪。
“娘,你怎么穿的这样少?快进屋去,可不要冻坏了!”萧琉璃搂着母亲,急忙往屋子里走,如今天寒,母亲的身体又不好,万不能着了寒气。
一行人走进内宅,底下人急忙将熏笼里又多填了些碳,萧琉璃把自己的手炉放到窦氏的怀里,又吩咐人道:“让厨房赶着做出一碗姜汤来,夫人趁热喝下,搪搪寒气。”
窦夫人始终握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嘴里反复说道:“琉璃,你可回来了!娘天天盼着你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萧琉璃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窦氏的手背说:“爹爹上朝还没回来吗?”
“唉,老爷年纪大了,朝廷的事、家里的事千头万绪,每天都忙的不行,偏偏又没有一个能分忧的人。”窦氏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担忧。
“何止是没人分忧,添乱的倒不少。”窦氏身边的老妈子上前说道:“大少爷就不要说了,没有一天不惹事。那弓长家的人,才消停了几天呀!”
这刘妈是窦氏的陪房,从娘家带来的人,又上了年纪,因此很受倚重。萧琉璃离家前也是她伺候着,因此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敢插言。
“张姨娘可还好吗?”萧琉璃问道。
“她哥哥惹下了祸,差一点连累到丞相,那贱人索性上吊死了,如今已过去好几个月了。”刘妈靠近萧琉璃小声说道。
其实这些事情萧琉璃都知道,在母亲给她的家信中已详细提及,不过她还是像头次听到一样脸上显出惊讶的神情,说道:“张姨娘如何这般想不开?实在是有些太短见了。”
“倒不是我该说的,”刘妈撇了撇嘴,说道:“像这些妖精似的,死了倒好了,省得连累老爷,连累了萧家。”
箫琉璃的母亲窦氏出身于大户人家,长相端庄性情贤淑。
当年萧伯年金榜题名,窦家的老爷子当时任礼部尚书,也是那年的监考官,当年的萧伯年,虽然出身寒微,但仪表堂堂,学识又好。
窦家门楣虽高,但可惜人丁不旺,只有几个女儿,所以在招婿上就格外用心。
当年殿选的时候,萧伯年口才出众,被先帝钦点了状元。眼见是一颗政坛上的新星,窦老爷子放出眼光觉得同辈的青年才俊中,萧伯年是个出类拔萃的,因此便把自己的二姑娘许配给了他。
窦氏嫁入萧家,一心的相夫教子。他家的家教极严,三纲五常倒背如流。因此她从未觉得自己下嫁,哪怕是在萧伯年官职低微的时候。
伴随着萧伯年官职日高,窦氏便渐渐觉得两个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萧伯年学识很好,但有些习气却与窦氏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萧伯年从来都认为男人就该妻妾成群,女人就该传宗接代。因此,当他和窦氏所生的长子夭折后,他先后纳过七八个小妾,甚至和自己的弟媳做出了那种龌龊事。
倒不是萧伯年已经丧人伦到了这种地步,而是有个游方之士告诉他,只有他的弟媳白氏产下萧家的男丁后,萧丞相才可能身后有子。
但萧家只有兄弟俩,他的弟弟又是个傻子,且是个性无能,如何能让白氏怀孕?
因此萧丞相便取而代之了。
窦氏知道之后曾大闹过一场,但终究不忍宣扬出去,只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后来好在自己也育有一子,今年才不过九岁,因为生得孱弱,只在家里养着,很少出门去。
“昱儿最近还好吧?”萧琉璃关切的问。
“最近天寒,他又病倒了,”窦氏提起自己的娇子不由得有些担忧:“请了多少大夫来看只说是体弱,开方子调理。可胎带来的毛病,哪这么容易调理的?天天弄的跟药培着一样,我看了真是心疼。”
“娘,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这次回来,带来了上好的紫灵芝,这东西最能培元阳固精气,比千年人参还管用。”萧琉璃微微一笑说道。
“真有这东西吗?以前我也听家里老人说起过,当年先皇病重的时候,想要找都没能找到,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窦氏又激动又狐疑的问道。
“是临走前师父送我的,”萧琉璃说道:“她听我说起过弟弟体弱,因此在我下山之前,便把这紫灵芝送给了我。这次灵芝一共三棵,每年冬至前后服用一棵,连着用三年,昱儿便可如常人一般了。”
“阿弥陀佛,耘冰大师实在是心地纯善,我真该给她立一个长生牌位,朝夕叩拜。”窦氏感激的说道。
“母亲不必如此,师父是世外高人,不可以常礼待之,我和她师徒一场,自认为自己还算懂她一二分,她是最不要人感激的。”萧琉璃浅笑着说道。
“你进屋子也有一会儿了,如今身子也暖了,咱们一起去看看昱儿吧!”窦氏起身说道。
“可是呢,我最惦记的就是他,”萧琉璃也随着起身:“我给他带回来不少吃的玩的,等他看了这些东西,一定就能很快好起来的。”
娘两个走进后堂,从暖阁穿过去就到了萧昱的卧房。
萧昱虽然有九岁,可因为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