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靠在扶手边上,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我看上官夫人的身体仿佛极不好啊,怎么没听说上官大人家里请御医?”
以上官成义的品级,他的夫人自然也是可以请御医看病的。只是上官夫人身体不好一直都是上官家的人自己在说,平京无论是外面的普通大夫还是御医可是谁也没有提过上官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文安伯夫人也觉得奇怪,女人总是难免对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感兴趣,这会儿见公主好奇也一时有些忘了分寸,“可不是么?臣妇记得,上官夫人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年倒是越发的不爱在外面走动了。这模样,看起来……”
文安伯夫人不敢说看起来命不久矣,不过意思楚凌却是明白的。
楚凌轻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上官夫人真的病得这么重,我就该劝父皇不要劳烦她进宫了。上官大人也是,夫人当真不好拿了御医的医案来说,父皇难道还能真的不顾夫人的身体让她劳顿么?”
文安伯夫人连忙安慰道:“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事情如何怪的了公主?别说是公主,就是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上官夫人真的病得这么厉害啊。”
这是文安伯夫人的真心话,京城里哪家的夫人病的厉害了,别的人家女眷总是难免要上门探望的。但是上官家每次有什么事情总说夫人身体不好,却也没有哪次说夫人真的得了什么重病。她们哪里知道这上官夫人已经不好到这个地步了啊。说不定哪天上官夫人真的没了,听到消息她们也还是一片茫然只能问一句,“好好地怎么人就没了?”
文安伯夫人不由得想起了这些年京城里一直流传的关于上官老夫人苛待儿媳妇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讪讪。身为一个有教养的诰命夫人,在公主面前说人家的闲话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尴尬的。
楚凌点点头,多少还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文安伯夫人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陪着楚凌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辞了。虽然永嘉帝是说要她们陪伴教导公主,但是这位公主无论礼仪还是别的什么,看起来都不像是需要她们教导和陪伴的模样,真正能落到实处的大概就是让公主认一认人了吧?
鉴于文安伯府并没有与公主年纪相当的未婚公子,文安伯夫人自然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跟公主套近乎了。
送走了文安伯夫人,楚凌才起身去了偏殿。偏殿里,肖嫣儿正怒气冲冲地叫着什么,白鹭和雪鸢齐齐拦在她前面也险些没有拦住,还是楚凌正好进来才挡住了她往外面冲的步伐。
楚凌笑道:“嫣儿这是怎么了?”
肖嫣儿俏脸通红,怒道:“阿凌姐姐,你不知道,那个什么什么家的老太婆,好恶毒啊!我要去毒死她!”楚凌微微挑眉,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你是谁上官老夫人?上官夫人怎么了?”
肖嫣儿扭头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软榻上的上官夫人,她们这边这么上官夫人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沉睡中。肖嫣儿眼底满是同情和怜悯,道:“阿凌姐姐,这个夫人好可怜啊。”
“到底怎么了?”楚凌问道,一边走到软榻边拉起上官夫人的手腕把了把脉,她没什么医术可言,但是上官夫人的脉搏和正常人相去甚远还是能感觉到的。
肖嫣儿鼓着腮帮子道:“这位夫人的身体非常、非常不好。”连说了两个非常,显然确实是很严重。
楚凌点头道:“是得了什么病?还是…受了伤?”楚凌觉得应该不会是后者,再怎么说上官家如今也是平京一等的家族了,虽然比起真正的名门世家来说底蕴还不足。但是应该也不会作出虐待自己当家主母的事情。更何况,上官夫人可是有儿子的人,哪怕从小养在老夫人身边不算亲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虐待。
肖嫣儿道:“累的。”
楚凌愣了愣,道:“什么?累的……是年轻时候伤着身体了么?”
肖嫣儿神色有些古怪地摇了摇头道:“不是年轻时候,是一直都是。上官夫人的身体非常不好,以我推测,她应该是经常站着,或者是跪着。就是那种一站或者一跪就是几个时辰那种,她的膝盖已经伤了,如果不赶紧医治的话,最多再过三五年她可能就没法走路了,当然,前提是她还能活三五年的话。另外,她的手也不太好,只是勉强能用,只怕是不太灵活了。”
楚凌想起来方才上官夫人行礼的时候确实有些僵硬,她以为她只是身体不舒服,没想到还有这方面的原因么?
肖嫣儿眼中燃着熊熊怒火,小手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道:“她不仅很累,而且身体虚弱,脾胃有可能也有很大的问题。所以我猜她应该是常年劳作,又吃的不好还经常用膳不准时造成的。她不是大官的夫人么,怎么过的这么惨。”
楚凌其实想想一下也明白上官夫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她不是肖嫣儿,前世见过的稀奇古怪的轶闻不知凡几,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婆婆如何折磨儿媳妇的。只是,楚凌也确实没有想到,那位上官老夫人竟然能这么狠心,而上官成义竟然也能容忍母亲将妻子折磨成这样。就算成婚的时候没有感情,夫妻俩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如今连孙子都已经有了,上官成义这样未免也太过无情了一些。
如果只是为了孝顺母亲才对妻子的处境不理不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