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屎强脸色铁青,他知,万一这消息给戳出去,烂屎强脑袋里想到的,这群毒贩,是人吗?!不对,是一群,见了弱者,倒在地上,立马扑腾上前去撕咬的狼狗。他们个个,腰杆子是背着匕首的,一不对劲儿,那命去博。连警察都敢捅,他们还在乎甚?!愈想,他脑袋愈下沉。
他倍感绝望,可是,程儿,又恍如他心内的一把锁,给紧紧锁住了他的心扉。他望着冰凉凉的木桌,想了片刻,反正,人们叫他烂屎强么!啥是烂屎,一坨稀粪,吃坏了肚子,屙出的屎,是要比蟑螂老鼠,还得下贱的东西。他说:是不是,我说出来,肯放我,一条生路?!
陈铭坚接着抽“中南海”道:看价值,你要是,跟我闲聊扯淡,那也别怪我威胁你罢!烂屎强冷笑,眼珠子怔怔地盯着陈铭坚,说:成。那我说。说十年前吧,扯扯历史。十年前,我跟程儿,当时,她没今儿的翅膀,飞不上树梢儿,跟我一块儿,背着一傻理想,到处飞。
咱俩先是本市,小有名气吧,在酒吧,唱歌儿,啥都唱,只要饿不死。在桥头底下,在校园,在单位,春节表演,都耍过。当时别人抱着瞅瞅耍猴的心态,去瞅我俩,其实当时还有几个哥们儿,家境不错,但是后来,没耍成,耍了俩年,咱俩年纪都不小,我俩,是情侣哩!
陈铭坚说,往下说,说重点,我从这段起,开始录音。滴一声,陈铭坚寻出录音笔来,将他的那席话,给录下来。他抿抿嘴唇,像是揭开埋藏在心内的宝藏,又像是挑一颗起了好多年的鸡眼,刀子,快要切到了肉。他说:我俩,是情侣。当时,最大想法,是去北京,唱歌。
去了那儿一趟,将我俩,唱歌的积蓄,给整没。我说,甭去了吧,在这儿好好的,有人约唱,打打乐队,当时咱俩有工作哩,你别瞅我今日失魂落魄的,我的毕业证书,要比现儿的大学生,靠谱多了。咱俩当时,不知几享受。白日工作,晚上唱歌,唱出了哮喘,直到半夜!
然后,程儿这人,不甘心。不甘心说,单单在酒吧内唱歌,我当时就注意到,咱们市乱,乱在哪儿?简单,吸毒。十年前,毒品就特泛滥。咱俩唱歌,唱着唱着,几个油头垢面的人,在酒吧廊道那儿晃悠,戴一鸭舌帽,骨瘦如柴,我就知。这几个傻x,是要给人,藏毒运毒。
当时,yáo_tóu_wán还没恁贵,人们吃粉多。其实现在还多,但我吃惯了粉儿,少吃yáo_tóu_wán。yáo_tóu_wán是样子小,毒多,我还没傻到说,吃到死哩!但是,我耍音乐,你说的,我头发,留到背脊上,多多少少,有点儿不正常。程儿虚荣心强呀!你知么?!我们那会儿跟家里借钱!
借了差不多,约十万!要干嘛呀?!简单,咱俩,先计划着,自费,出张唱片儿,我那几个哥们儿,都支持,说,这是一飞冲天的法子,鲤鱼跃龙门,要是上中央台,整个原创,民谣的,你这辈子,甭打工了!然后,余下的前,咱俩准备,在体育馆那儿,整个演唱会耍耍。
咱俩都计划好宣传了,他妈的!这婊x,将,我俩的积蓄,差不多,左拼右凑的,整了十万,我纳闷着,当时是要先买套房子,再奋斗俩年,拼十万再弄好呢?!还是说,直接去弄。她倒好,说,识了一人,是程氏的。程氏不是咱们市,最大的娱乐公司么?!说,他有门路。
后来,咱俩当时,快谈婚论嫁了,我住爹娘留的房子,反正就穷了,她问我要银行卡密码,我给,为什么?我以为说,咱俩在一块儿,好几年了。这世道,谁都可能谋算我,咱俩床头床尾的,一天一日,她连我卵子里有多少颗痣,眯着眼都知道在哪儿。她还能骗我,不成么?!
但这世道,就他妈,这么扯淡!她将咱俩的积蓄,给全取了出来,是现金。花了十万,去买氯胺酮!我当时吓傻了,她心真大,还将那氯胺酮,就yáo_tóu_wán,当时还盛行呢,在咱们市。全都,塞入一空调箱子内,他妈的!她说,转一手,要成了,咱俩,能挣一百万,童叟无欺!
我说:你瞒着我,去买毒品?!你要瞒着我,买房子,买车子,你要是买养老保险都好!你瞒着我,买毒品?!陈铭坚听到这儿,录下第一段,询问,后来呢?往下说。说到程氏,我特别有兴趣。说到这儿,说下卫民。卫民乘车回家,快马加鞭的,使劲儿踩油门朝山上开。
一到家,不知怎的,他的脑袋,总衍生出捉奸的景象来。但是,一踏入屋门,又少了几分勇气。仿佛,这屋子忒大,好比一将军,来到一城,想攻下,突然发觉,武器没带够,没准备,不妙。然后,他沉住气,上,上头。面无表情,卫民笑笑。
卫民扶着楼梯,上去儿,但是,正当他,一抬头,看到一条长廊时。陈铭坚,呼了一个紧急来电,卫民不准不接,眼前,要有十米,才能走出阳台。管家,可是比看门犬,还殷勤。卫民一到家,全家知,程儿哪能不知?!这时,卫民仿佛,刚刚脱下面罩,又戴回了脸谱。
他没法,只要硬着头皮,先下楼,叫管家沏茶来。他装一无赖样儿,口袋里的铃声,给响了好几回,然后,他终于,待到第三回时,才好容易,才接电话,边儿叹茶,装一副大老板相,可又不显富贵。陈铭坚说:你舍得接了。卫民说:你这会儿打来,是要我老命,你知么?!
陈铭坚说:我告你,要不是,你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