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二狗手里的烟,发现他的手冰凉凉的。我心想你们村的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帮人是干什么的我也听说过,最高领导手下直属的红兵娃,谁敢惹?就算省一级可以协调,但是省里面现在都是风云莫测,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个的手下,总之是惹不起的主。
不等我说话,张老寨紧接着对我说:“林娃,你是省里来的,会说话,看能不能协调一下,用牛拉车都行,别让人去。”
我苦笑着,心想牛也要人赶才行呐。
说实话,自从来到村里教书,大家都对我挺不错的,可能是教书育人的原因,村民哪个不愿意自己的娃娃长点文化,所以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他们都会给我送来,那种热情有时候也让我挺感动的,这件事情虽然跟我没多大关系,但要我说两句话也行,不然得让大家看扁了。
昨天晚上张老寨叫我去的目的可能也是这个,可我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因为我都不知道是干啥玩意儿。何况我也不想去沾染这些是非。
这群人目的非常明确,他们做事情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说再多他们都不会松口,最后只能把大家的关系越闹越僵。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顶多上去瞎扯几句。
那三个男兵娃一直以来都是凶声恶煞那种,跟这种人讲话简直是浪费口舌。见张老寨在这边跟我嘀咕几句,他们都看着我,我也正看着他们。
那几个兵娃带头那个长得高高的,脸长得俊俏但有些痞气,看样子确实是哪家的公子哥。其他两个男兵娃一个微胖,小眼睛差点就长没了,另一个长得比较壮实,可是脸上满脸的麻子,估计是那少爷的跟班。
最后就是那个女娃。
一看到那个女娃,就不禁让我想起昨夜那个女贼。这沉默不语的女人,老是盯着我看,那种犀利的目光搞得我很不舒服。
就她吧,反正不想和那几个男的说话。
我慢慢向那个女娃走去,来到跟前时,还没等我说话,那女娃就小声的说:“是不是川省林家?”
“什么林什么家?我不懂你的意思。”
“喂!”我突然把声音提高几百个分贝,再这样子跟她聊天,不过一会儿人家就得说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了。
“咱老寨说了,人不给你们,拿几头牛给你们拉车。”
“你放屁!”那大高个儿突然一声大吼,着实把我给吓一跳。
“牛不要人赶?它会听人话自己走?”说着一把将我从女娃面前推开,力气之大差点给我一跟头。“你们说啥?”大高个儿转头去问那女娃,见她不说话,又回过头来指着我说:“别耍花招,老子不受这套!”
想来这帮人确实凶悍,完全不给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众人见我被推了回来,满脸失望。
短暂的冷场过后,张老寨在地上敲了敲手上的拐杖,“算了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老头子老了,走路都难,是没有力气,要是还有点力气我便去吧。但现在,哎!虽然我去不得,但我还好养了个大孙女,拉车的力气有,让她去罢”说着眼眶都有些红润。
大家一听,都惊讶的看着张老寨,那种敬佩之情在不断加深,在他们眼里,张老寨就是救世主,和蔼可亲的村长大人。张二娘扒开人群赶紧跑到老寨跟前,急道:“老寨你是老糊涂了,阿朵才是个十八的小姑娘,您这不是害了她吗?”张二狗也急忙劝说:“不行!绝对不能让我阿朵妹妹去!老寨,这趟我去吧!我身强力壮的,又能拉车又能打仗!”
张老寨无奈摇摇头,村民们虽然可怜或者说敬佩张老寨,但这个时候都不敢讲话,谁都不愿意让自己人丁跟着去走这一遭。我就有点想不通,这杨家沟到底有什么那么可怕?
在场还有几个阿朵的追求者,这个时候都默默不语,看来还是二狗真心实意。
“那行,就你带着阿朵去,你要保护好她。”张老寨眼眶湿润的看着张二狗,二狗说:“不,我去就行了,坚决不能让阿朵去!”
“实在是没人选啦,这事儿就听我的。”
他们这样一来二去看似就像在演琼瑶剧,也许这就是最底层人的悲哀吧。
“喂,我们要三个车!”冷不伶仃那大高个儿又来一句,张二狗就有点火,骂道:“你他娘的别以为我怕你,城里来的就金贵一点?另一个车你们自己推!”
张二狗这一骂,那少爷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见势不对,我连忙把二狗拉回来,说道:“是这么个道理,你们有四个人,都可以拉。”
这时那女娃走了出来,她长得还是有点姿色,一头齐肩的短发,双手插在裤兜里面,腰带拴在腰间,显得两条腿格外修长。她走在大高个儿前面:“我们还有很多随身行囊,需要自己背,要不是迫不得已,实在不想麻烦村长,之前高岚说话比较直,希望村长见谅。”
原来那大高个儿叫做高岚。
“我们并不迷信,虽然村长把杨家沟说得那么玄乎,但是我们并不怕,并且能够向您保证,帮我们拉车的人,我们会保证他们的安全。另外,现在还差一个人,我想没有其他人选,林老师有文化,到时候对我们会有帮助,不如就让他跟我们去吧?”
我心里大骂放屁,这个野婆娘真够狠的,一句话就把我带进沟里!
我虽然也不迷信,也不太相信他们说的神啊鬼的东西,但我只想做一个优秀的山村教师,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