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庆心如明镜,又扯着笑脸劝道:“瞧你这小子,真是个死脑筋!我问你,向家凭啥对咱东家这么好?那还不是因为咱们铺子的野味烧烤可以顺带将向家的野鲜铺子帮抬起来,我瞧你今儿就不停地和客人宣扬隔壁的野鲜铺,这不是?向少爷肯定是想到了这遭才让你过来的么!你还有啥想不通的?”
“真的?”红头到底年轻单纯,也没年长两岁的大庆油滑,被他这么一说,心思也活络开来,竟觉得他字字在理,心中一下舒畅了不少。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大庆哥,以前是我不对,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处处和你作对,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这小子,这不是挺好的么?快,去跟阿狗陪个不是,等五子回来了,哥再好好请请你们。咱们可不能隔三差五起哄闹事儿呀,闹来闹去的还咋做事儿?”大庆见他把红头这个最麻烦的刺儿头都唬住了,心里也十分得意,推着红头的肩膀将他送到阿狗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互相道歉。
这下可以和东家娘子好好邀邀功了!大庆满心欢喜地如是想。他为人圆滑,目标远大,如今虽是一等大伙计,但眼瞅着就是掌柜的位置,既然是要当掌柜的恶人,哪儿能不想法子收拾好这几个小狼崽子呢?!
须臾,几个人和好如初,五子也冒着月光捧着一大包零嘴儿跑了回来。原来这铺面后头的小巷子里有好些小买卖人摆摊卖零食,刘家人也知道这一点,胡氏在早间特意给了大庆一些备用的零钱,让他们自己找空去巷子里买零食来香香嘴,也算收买人心。
大庆眉开眼笑地拢着几个伙计进了屋,五子放下包裹就去点油灯,而后又爬回到通铺上坐着,只见大庆已经打开了好几个小包裹,将五香瓜子、煮花生、小麻烧饼、糖豆等零食逐一摆开,摆着手笑道:“来!哥身上还有几文体己,今儿就请弟弟们吃个高兴,甭客气,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众人拍手大笑,开开心心地吃零食拉话,红头此时彻底被感染了,也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了起来,嚼着煮花生对大庆举起了茶杯“大庆哥,以后哥几个就听你的,咱们一起好好儿地在铺子做工!”
“这就对了嘛!”大庆笑眯眯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擦擦嘴说“众人一心,其利断金!你们都把心放肚子里,啥也甭想!东家都同我透过话了,只要手脚勤快,好好做事儿,年底个个都有赏!”
“真的呀,那感情好!”五子嚼着糖豆拍腿笑道“我娘身子不好,长年吃药,这下子药钱就有着落了!”
阿狗也叼着个烧饼含含糊糊地说:“等攒够了钱,我就给自己说个媳妇儿!”
“好狗儿,你甭着急,向家里有许多烧水婆子家都有孙女儿,哥看你长得也不错,以后就张嘴搭搭线,给你说个漂亮的媳妇儿回来!”红头一拍阿狗的肩膀,抬着下巴笑道“到时候咱哥几个一起给你接媳妇,少不了还要闹洞房!”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达到了最高点,大家说说笑笑地吃光了零食,又抢着收拾了屋子,入睡前,几个人已经好得跟一母同胞的兄弟似地。
大庆用一壶粗茶和几包零嘴儿就压服了几个伙计,心里十分得意,他见红头入睡前还拉着阿狗说向家的事儿,冷冷一笑,心道,这笨驴子,还当向家有多看重他,当真须要他来盯着刘家人呢?!呸,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后院里渐渐没了人声,几个大伙计毕竟累了一日,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知。铺子外堂里却一片哀声,所有人都一脸凝重地聚集在一张条桌边,胡氏抱着痴痴呆呆的红薯哭成了个泪人。
付清举着一瓶膏药对刘树强低声道:“身子上的伤倒还好,用着药膏早晚抹一次,就是这心上的伤不太好治。郎中说了,这心智迷乱本来也没有啥金贵药能彻底治好,唯有家人悉心照料,慢慢地开导……我已经特意嘱咐那郎中了,说红薯这事儿同近期的几起拐卖儿童案有关,让他交代医馆里经过手的人别在外面胡说!近期拍花子的多,余大人也十分冒火,说是一定要收拾这帮昧良心的恶徒!”
刘树强气得浑身发抖,拍着桌子怒骂道:“太可恨了!连这么小的娃儿也不放过!!唉……这娃迷糊成这样,这可咋整呀?”
铁捕头正要出声安抚,却见小翔子板着小脸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所有人都惊呆了,虎子忙伸出手去扶,却被他抖着肩膀躲开,只见小翔子跪在地上拱手道:“铁叔!我要去衙门击鼓鸣冤,状告那个姓叶的诱拐男童,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铁捕头摸着下巴想了想,飞快地扭头对刘娟儿丢了个眼神,刘娟儿会意,忙凑过去扶着小翔子的胳膊将他硬拉了起来,边动手边说:“小翔子,你这是啥意思呀,难道铁叔还会丢着不管这事儿?你快起来,听听他怎么说!”
没等小翔子起身站好,却见铁捕头突然冒出一句“我还真不管这事儿!”
噗……正在喝茶压火的刘树强一口水喷到桌面上,所有人都惊讶地瞪着铁捕头,却见他谁也没搭理,只对着付清沉声道:“此事我全权交由你来负责,这也是你独自经手的第一件大案,付清,你敢不敢办好?”
闻言,付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