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呀!哥,你我都清楚爹的脾性,所以吧,这事儿只能先瞒着他,等背后撕掳清楚了,啥啥都安排妥当,你再当着村长和爹的面抖落出来,让爹骑虎难下……呸!让爹不想受也得受着这份荣耀!咱家就得风风光光地荣归故里!这头一道声势若是弱了,保管以后咱家还是得被人看轻了去!”
刘娟儿轻轻一哼,双手叉腰娇声道:“咱呆在紫阳县的两年多,这些事儿见的还少么?世人都是登高踩低,唯有争功重利,让他们服气,才不会上赶着想心思来咬一口!善娘不是老说,远香近臭?爹这是离得远了,忘了石莲村人咋样对付过他,你要等他想明白过来,怕是连稀饭都要烧糊咯!”
刘娟儿吃得满嘴流油,仍旧不顾仪态地朝嘴里扒菜,看得胡氏直叹气,只好放下筷子不停手地替她擦嘴,等刘树强点的菜都上齐了,她自己也没吃上两口。虎子看不过去,伸着筷子敲了敲刘娟儿的碗沿,板着脸叱道:“你咋越长越回去了?六岁那会子还知道自己捅筷子吃饭,瞧你这德行,还不如六岁呢!看把咱娘给饿的!你就不会吃慢点,自己擦嘴?”
刘娟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咽下嘴里的门墩肉接口道:“哥,你别凶我!我就是觉得咱们的家乡菜太好吃了!很合我口味呢!哥,这个简直肉香到骨头里了!又香又烂,入口即化!这菜为啥要叫门墩肉呀?”
刘树强原本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五子狼吞虎咽,听见刘娟儿的问话,颇有些自得地接口道:“咱这乌支县北门外就是舵口,也有不少跑船的人家讨生活。这门墩肉啊,据传是一个渔家的婆子把原本给儿子们炖在锅里的肉给炖忘了形,接过连皮带骨炖得稀烂,她想这垮送送的不好看,便把肉汤都给逼了个干净,又用纱布裹着带骨肉放了半日,没想到出来的味儿却好得很!那婆子和家人就住在北门边上门墩子那头,所以这道菜就叫门墩肉!”
刘娟儿听入了迷,心中却不由得升起几分担忧,她想,这爹的家乡荣誉感这么强烈,连说到乌支县都这么自豪,若是回到石莲村,还不知他该怎么得意忘形呢!思及此,刘娟儿吃饭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见她知道自己擦嘴,胡氏也终于能抽手出来好好吃两口。
其余人等,五子自不必说,那两个年轻的车夫也吃得满口流油,想来他们平日里也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此时好不容易撞见了,自然是要风卷残云。刘树强越说越高兴,拍着虎子的肩膀笑道:“这酒楼里有一味苦梨花,喝了不上头,味儿很特别,咋样,咱爷儿俩来一壶?”
“爹,你可长点儿心吧!咱马车里那么些家伙什,这还有小半日的路要赶呢!那苦梨花咋是喝了不上头的,我不是记得五岁那年,你就喝了个烂醉么?”虎子皱着眉头放下筷子,见刘树强一副忘形的模样,心里也不由得升起同刘娟儿并无二致的担忧来。这苦梨花原本就是从石莲村传出去的酿酒法子,说起来同娘的娘家还有些千丝万缕的瓜葛呢!这个爹,咋就没个正经德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