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长孙厚仁的提一下,刘树强一家打定主意将请工饭和请田宴一遭办成,也省得浪费人力物力,乡亲们也能好好瞧瞧热闹!村长的婆娘孙宋氏替胡氏挑了个黄道吉日,定在九月下旬秋分时正式摆宴。但各种杂项事务和人工的筹备却不能等到母鸡撅屁股才开展,是以刘树强全家人都忙了起来,刘树强和虎子每日天刚亮就出门规划,胡氏带着刘娟儿日日都往古郎中家跑几趟,五子倒是消闲,只用呆在孙家的空房里守好刘家人的家当才是正紧大事!
九月十五这日,眼瞅着离开宴的日子也没几天了,胡氏一早就穿戴利索带着刘娟儿来了古郎中家,她将一大包面粉推进方氏手里,领着刘娟儿朝古家破破烂烂的屋子一路疾走,边走边说:“你也别和我推,推推搡搡的像个啥样?咱俩是啥关系?我和娟儿每日都到你们家混饭吃,还不兴让我带点子食材过来?”
方氏原本要将面粉推回去,听她这么说,呐呐了半天也想不出推拒的道理,只好搂着面粉包打趣道:“你别和我打马虎眼儿,回回来都带些金贵的食材,不是好米就是好面,昨儿还提溜来了一大壶菜油,当我是个傻子不成!得了,我也不推你的,谁让咱俩和亲姐妹似地!就当是你这妹妹孝敬我这姐姐吧!”
“婶儿,你说啥呢?你为了咱家的事儿劳心劳力,还不让我娘送你点儿好的?”刘娟儿俏皮地一歪脑袋,扭扭捏捏地撒娇道“再说了,我跟着娘来就是寻着油鼠粥的香味儿来的,婶儿,今日咱们煮油鼠粥吃好不?”
“小馋猫!这才腌了几日?怕是吹得还不够干呢!不过也能吃,婶儿这就去给你割一刀肉下来!”方氏呲牙一笑。搂着刘娟儿的小肩膀迈出了屋门口,边走边低声嘟啷道“唉……瞧你如今这好胃口,当真是想不起你当年的病态了!那会子你身子骨弱。每顿都吃不进饭,吃的药汤倒比稀粥还多……如今倒像变了个人似地。又能吃又能张个头,婶儿瞧着真高兴!”
听她说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似地”,刘娟儿不禁身子一抖,忍不住心里直打鼓,却不知这方氏三番四次地话里有话是怎么个意思,若是刘娟儿换了个人,她也应该背着自己去和娘亲问个清楚啊。为何却又不说破,莫非是等着自己露馅儿?思及此,刘娟儿越发不敢拿大,忙一脸无辜地接口道:“我在外县遇到好的大夫。那里的药又多又金贵,我娘狠心供我吃了一年多的药才把身子养好呢!嘿嘿,婶儿,我如今可能吃了!哟,瞧瞧这油田鼠。也干得差不多了吧?”
闻言,方氏只抿嘴一笑,寻了个长篙把吊在屋顶上的腌油鼠给勾了下来,捏着那红中泛黑的肉身子轻声道:“还成,虽说软了点儿。但煮粥也不必那么讲究!娟儿,呆会子让你娘下厨给咱们煮粥!我的手艺可顶不上她一半,别白瞎了这难得的油鼠!”原来那只下了崽子的油田鼠还是断了气,刘娟儿难过又感动,但依旧抵抗不了油田鼠香嫩的好肉,便让方氏将它做成了腌肉。
古家的厨房就是后院那个土灶,头顶连个遮盖也没有,一开火黑烟冲顶,墙外四面的灰都往下落!胡氏好说歹说才给方氏踅摸来一个大黑油布,昨日虎子寻着空来了古家,帮着给灶头上搭了个凉棚,连口热茶都没喝就又忙着走了。
方氏将腌成了一团酱肉的油田鼠摔在案板上,正要切一刀肉下来,却闻前院里传来一阵拉拉杂杂的脚步声。她一拍脑门,忙丢下菜刀对刘娟儿急声道:“糟了,我忘了定下帮厨的人手今儿要来下章程呢!娟儿,你娘不是说你也会做饭?你自己随便做点东西填肚子吧,米缸就在灶头旁边!婶儿这会子顾不得了,那边就剩你娘一个人咋成?”话音未落,她已走没了影。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和娘温柔娴静的性子还真是互补,真不愧是石莲村第一好闺蜜!刘娟儿捂着嘴偷笑了两声,就手操起菜刀,磨刀霍霍向油鼠!说起来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食材!不知这油鼠会不会同那小飞鱼一样难掌控?刘娟儿兴奋地翻着腌油鼠的身子,发现腹部是脂肪最厚的一块,脊背上的肉却很结实,四肢肌肉发达,肉质柔嫩,好在脑袋已经躲掉了,不然她看着也吃心。
如果说炖粥,油脂太厚了不好,吃得人烧心!但肉质太结实了也不妥,又不是做烧烤,佐粥的肉还是要讲究个口感酥烂!也不知这腹部的肉耐热性如何?刘娟儿想了半天,心里有了章程,她手起刀落,将腹部油脂最后的一块肉刮了下来!
“就当是做猪油渣吧!这么厚的油脂,和肥猪肉也没啥区别,就不知道能炼出多少油渣来?”刘娟儿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捅开了灶头,她将油光水滑的一块腹部脂肪顺刀切成大小归一的方块,等锅上了烟,便一股脑下进锅里。好在这次没有发生小飞鱼一入油锅变成黑炭这类的惨事!那肥肉块很快炼出了小半锅油汪汪的鼠肉油,出来的油渣还真不少!瞅着普通的猪油渣也没啥区别,一样是小块的枯黄色,只是香味更浓郁,刘娟儿从来没闻过这么重的油香味儿!
她将一小碗油渣盛起,就手扔了一个在嘴里,一咬一汪油!“哎哟,这可不成呀!”刘娟儿皱着眉头咽下满嘴油腥,原来这油田鼠到底是野物,野物天然的腥臊味也不是炼了油就能抹去的,得想个啥法子来压一压!
思及此,她顺着院落走了两趟,发现水缸旁边摆着个半人高的小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