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家莫要焦急,小姐和少东家许是去舵口找商船采买新鲜货品去了!”夏如实好不容易一拐一拐地摸到北街街口这个清净的茶馆,还未迈进门去就见胡氏一脸急色地在门边朝街面上探头探脑。眼见夏如实突然前来,她倒吃了一惊,忙让个送茶的伙计将他扶进雅间里坐下。听夏如实说虎子和刘娟儿半路上碰到了,一起去了善容堂,胡氏才堪堪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柔声道:“哎呀,早知道娟儿的玩心大,我今日就该让她换身男装再来,这丫头……”
“有少东家和……有少东家跟在身边,小姐定然不会有事!娘子,这会子也到午膳时分了,不如让个伙计上几道果腹的点心来压压饿?”夏如实早上胃口不好,没吃几口粥,这会子却当真是有点饿了,围着避嫌,他也只肯坐在雅间的门口处,同胡氏隔了差不多一丈远的距离。
闻言,胡氏微微笑着地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儿女或许突然就会回来,到时候总不能让孩子们饿着吧?思及此,她干脆起身走到门口,对夏如实点头道:“这茶馆的点心又不可口又不实惠,我还是找附近的铺子定些热乎的吃食来。夏伯,你腿脚不便,还是呆这儿安心喝茶吧,我去去就来啊!”
“不必劳费娘子……”夏如实不由自主地一伸手,又不敢真的去抓扯胡氏的衣袖,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疾步走没了影。一个端着茶盘的伙计迎面而来,对呆呆候在门边的夏如实连声笑道:“客官,这是那位女客官给您家添的铁观音!”
胡氏急匆匆地迈出茶馆,左右张望了一圈,只见这街口路边倒是有不少卖小食的,但大多数不是凉粉凉面,就是冰碗果子茶,大概因为天气渐热,那些卖热食的小食摊都赶到街尾的蔽荫处去做买卖了!想着盛蓬酒楼被人包座,不对外营业,或许其余的小铺子会趁机多做些买卖呢?不拘人家歇业多久,总也算是在指甲缝里漏油水的时候么不是?
思及此,胡氏伸手拦住一个过路的婆妇笑着问:“敢问这位嫂子,这北街口间的地方可有卖热食的客店?哪里滋味好一些?您家可知道?”那婆妇恰好搂着个油纸包,眼见胡氏衣着不俗,她也不敢随意糊弄,忙指着怀里的油纸包连声道:“喏!就在那胡同拐角的地方新开张了一家酒坊!您家别瞧是酒坊啊,里面有热乎乎的羊肉汤和马肉火烧卖呢!味儿是真不错,价格也公道!”
“多谢了您呐!”胡氏又是微微一笑,提起裙摆朝那婆妇指点的小胡同走去,刚一迈进胡同口,她便吓了一大跳!原来这小胡同从外头看是黑黢黢的深不见底,进来才知道原来围满了人!眼见人群围堵在一个并不宽敞的铺面外头,又有一股子酒香扑面而来,胡氏笃定这就是那婆妇所指的酒坊,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又不好从前来抢购不知什么吃食的人群中挤过去,只得呆在人群外干着急。
等了片刻的功夫,恰好得见一个身形高瘦的妇人突然推开围堵的人群,呲着白牙叉腰道:“我说乡亲们呀,咱家的卤马肉当真是没得了!就半锅羊肉汤,一屉子马肉火烧,我做的手都疼了也赶不上大家买的快呀!劳烦大家好歹散散,别堵着咱的店门啊!哼,咱家的苦梨花莫非就不香?咋不见卖完呢……”
那妇人堪堪一扭头,同人群外的胡氏看了个眼对眼,两人都不由自主地伸手点着对方的面门惊声道:“怎会是你!”原来这妇人就是豆芽儿的娘亲乌氏,胡氏并不知道豆芽儿今日已摸去他们家寻刘娟儿送卤马肉去了,眼见乌氏一脸喜色,便猜到这酒坊多半是她和孙松仁夫妻俩开的,忙点点头微笑道:“恭喜恭喜!开业大吉!赶巧了,我可得来尝尝你们的手艺!”
“哎呀,贵客贵客!看来我家豆芽儿今儿去你们家是该扑空了!”乌氏忍不住满脸惊喜,忙几步凑过来扶着胡氏的手就朝铺门里走,边走边说“来来来,今儿我就算是不开门做买卖也得好生招待你!咋了?小娟儿和虎子没跟着你来么?你咋一个人跑出来寻食?咋也没带个丫鬟媳妇子啥的?”
“谁知道我那儿子毛毛躁躁的赶啥急功夫,出门来愣是没记得带个伺候人跟着!哟呵!你这铺子不错呀!恩恩,真干净!”胡氏陡迈进铺门,抬眼只见这二十来尺见方的宽敞铺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四壁雪白,桌椅都是新赞赞的,便知道很是花费功夫拾掇了一番。却见估摸十来张桌椅周边都围满了人,不拘男女老幼,个个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水喝得津津有味,不少人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捏着马肉火烧,眼见生意当真是不错!
走到后厨门口,胡氏探头只见一个眼熟的背影端立在灶头前,不禁捂着嘴对乌氏打趣道:“夫妻店,福气店,这可真是好兆头!怪道你们生意这么好呢!”听到胡氏的声音,孙松仁一脸惊讶地扭过头来,甩着油腻腻的双手憨笑道:“胡婶子咋来了?贵客呀!快,他娘,寻个座儿去!我来给胡婶子端羊肉汤!娟儿和大虎呢?干脆这半锅就别卖了,招待你们尝尝味道!”
“你该咋卖就咋卖,可别弄砸了开业的买卖!”胡氏笑眯眯地坐在乌氏给她寻来的小凳子上,抬起下巴柔声笑道“眼见着你们俩儿能当家做主了,还踅摸出了一门红火的买卖,我瞧着也舒心呢!羊肉汤既然不多,卖完了再做一些呗!别记挂着我,我就要十个马肉火烧也就成了!”
闻言,乌氏噗嗤一笑,一边举着个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