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这狮子大开口惊得刘树强脸色大变,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静静站在刘树强背后一尺来远的虎子冷笑了一声,并未急着出头反对。胡氏也依旧是一脸淡淡的,更别说躲在胡氏身后偷笑笑得五官抽搐的刘娟儿!昨夜等刘树强和虎子忙完以后,全家人早就讨论过这事儿,当时除了刘树强嘴硬说爹娘决然不会为难他们家,其余胡氏、虎子和刘娟儿早就料到老宅这头会帮大房出门疯狂地讹诈他们家!不吭一块肉下来哪里还能算作刘家二老的脾性?
“爹,可不是我不乐意出银子啊!三百两?!您老这是要我的命啊?!”刘树强的心窝子里酸胀刺痛,难受得发慌!他又一次从爹娘眼中看到森森的冷意,不由得也凉了心,闭了闭双眼低声道“虎子要成亲,娟儿的嫁妆也是好不容易才攒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咱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哪儿哪儿不用钱?爹,你莫非不知道?今年的天公不作美,眼见着庄稼就不成了!咱还得筹备银子修水车,我收肠刮肚也就能出一百两!五十两算作给大嫂办事的费用,五十两给大哥充作家当……再过十亩良田给大哥家!爹,娘,你们觉得咋样吧?!”
语毕,刘树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满眼受伤的神情看得胡氏忍不住心酸。但作为一个主妇和母亲,她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错,为了保护儿女的利益不受侵犯,她干脆垂着头装哑巴,对眼前的事未置一词。但不知为何,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跳出来维护刘树强的虎子竟也没多话,只是摆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冷冷地盯着刘树壮和刘大仁。刘娟儿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昨夜早已想好了打算。
“一百两?!我呸!你这黑心烂肝的东西咋就这么心狠?!”刘老太大为不满地顿了顿拐杖,唾沫横飞地怒骂道“你家摆一场席面怕是都不止一百两,如今你亲大哥遭了这么大的事儿,管你要个三百两你都不舍得?!你还想当村长呢?!怕是连一家之长都当不了主,那还不是你媳妇儿跟你闹的?!当我不知道?呸!你今儿不拍出三百两来,往后就别想管我叫娘!”
“这事儿关我娘啥事儿?我娘又咋了?”虎子双手环胸冷笑连连,忍不住抬着下巴对刘老太和刘老头嗤笑道“我娘从头到尾就没说一句话,爷,奶,你们说话可得凭良心啊!咱家的家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三百两银子拍拍脑袋就抖落出来,怕是连咱们的皇上都得打个磕巴呢!我家是种了金钱树还是挖了古董坟?大伯,你们回来也没说清楚,咋平白无故就遭了火灾了?你们打京城那头坐的商船是哪日靠岸乌支县的?那船是哪家商户的名号?塔楼走水那日我和家里的几个人可是亲自动手救了火的!当时咋就没见到大伯你们一家四口人?即便是你们同日靠岸,咋好生生就跑塔楼里去了?!大伯,这事儿你总该说清楚吧?!”
刘树壮本来就有些怵虎子,也知道如今这刘家二房里的长子是当了大半个家的人,原本他的打算就是让爹娘出面来常压二房人,于情于理也能从二房刮下一大块肉来!没曾想虎子话锋一转,突然开口咬出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一时间也没个防备,只得支支吾吾地低声道:“哎哎呀……咱们几个人都被火烟熏得半死,哪儿还记得是咋遭的难?!就……就怕是刚下船以后走不稳路,去了塔楼里歇脚么不是?!虎子,你就别逼着我问了,我、我当真是想不起来……”
“刘大虎,你这话是何意?!”刘大仁突然抖起身子,摆着半边脸上难看的伤疤怒声道“莫非你这是要审我爹?!何时轮到你来说话?还有没有个上下尊卑?!你说舵口塔楼走火那日和你家中下人一起救过火,红嘴白牙地有何人能佐证?!莫非你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爹难受?!真真是个狠毒的心肠!”
刘大仁话音未落,虎子突然收起满脸冷笑,两眼死死盯着他被毁了容的脸朗声道:“舵口边塔楼走火那日,最后是水鱼帮驱船来帮着衙役们一起救得火!原本火势抢救不及,但他们用羊皮筏子充满水摔到火头上,这才压下火势!如今县太爷都给水鱼帮开堂布公地嘉奖了,这事儿乌支县谁人不知?倒是你们奇怪,在县城的医馆里将养了小半个月都说不清是如何受的难,这谁是谁非,你肚子里怕是明白的很吧?!大、仁、哥……”
虎子满脸自信,目光锐利,生生吓没了刘大仁最后一点胆色。他突然发现还是躲在长辈身后装无辜更来得便宜,慌忙摆出一脸苦相对刘老头和刘老太乞怜道:“爷、奶,二房如此不顾亲情,唯有靠您二老给咱们做主了!”却见刘老头并未急着接话,而是皱着老脸不停抽烟,刘老太见刘老头不说话,正要跳起来发威,却见刘老头突然摔下手中的旱烟管沉声道:“强子就出一百两!就这么定了!”
闻言,几乎是所有人都露出一脸意外的神色,却见刘老头一反常态地对刘树壮叹气道:“你弟弟咋说也是要当村长的人了!这可是咱们老刘家的头一号大事儿呀!你就吃点委屈也不算啥,横竖一百两银子也不少了,可不许再闹!”
“我说你这个老糊涂是不是猪油蒙了心了!”刘老太忍不住疯狂地跳将起来,那拐杖点着刘老头的面门颤声道“你儿子重要还是那个村长的虚名重要?!哦,你就为了让强子安安心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