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卿年冷哼了一声,随后便不再理会王小力了,她将目光落在了李平安额头上的伤势上边儿,轻声冲着后者嘱咐了一句:“狗蛋儿你把脑袋低下去一些,待会儿消毒的时候应该会很疼,不过你千万要忍住。不准用手去触摸,知道吗?”
李平安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照着纪卿年的吩咐将脑袋低下去了一点儿:“纪神医你只管按你自己的想法做就是了,我这辈子别的东西没怎么吃过,就是苦和痛吃的不少,一点儿皮肉之苦还打不倒我,你只管消毒便是,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李平安。”
纪卿年闻言笑了笑,随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从软塌上拾起一**医用酒精,而后揭开盖子直接朝着李平安的额头上倾斜下去。
无色透明的医用酒精如同一道瀑布一般倾泻在了李平安血肉模糊的脑门儿上,冲走了他皮肉之间夹杂着的不少尘埃和沙砾,紧接着一股剧痛便从额头那里传递到了李平安的全身,他死死的咬住了牙关,一对拳头捏的发青,就是不肯叫出声来。
纪卿年微微倒退了两步,随后便一手拿着医用纱布,静静地等待着李平安适应下来这股痛楚。
“这小子还真能忍,上次我受伤的时候,馆主只是倒了一丁儿那玩意儿在我的伤口上面,我就疼的大喊大叫,简直跟拿刀子剜着伤口没有区别,没想到现在整**的倒下去,他竟然一声都不吭。”
躺在软塌上的王小力忍不住抬起头来多看了李平安两眼,当他看到后者紧咬牙关,一眼不吭的将这股痛苦忍受过去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着一抹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认识李平安这小子了,村里的人都喜欢管他叫狗蛋儿,李平安的家世很清贫,经常家里都揭不开锅,名副其实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再加上幼年丧母,一个家庭就仅有着一老一少苦苦支撑着。
以前在村子里边儿,李平安通常都是沉默寡言的,也很少来跟王小力他们这帮人打交道,所有人都觉得他太自闭了,不想跟他亲近,害怕沾染上瘟神,甚至到了后来,就连王小力都听信了那种传言,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李平安。
“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我没有过他的经历,却效仿着别人去肆意揣测他的过去,当真是彻头彻尾的小人做派啊。”
王小力想起从前的往事,顿时忍不住连连摇头,苦笑着自嘲了一句。
“狗蛋儿,现在好些了吗,额头上还疼不疼。”
纪卿年见到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她微微张嘴,轻声开口问道。
李平安重新抬起了头来,他嘴唇哆嗦着抽了一口冷气,而后摇了摇头开口道:“已经不疼了,就是脑门儿上凉乎乎的,还挺舒服。”
“那是因为酒精已经挥发了,所以你会觉得脑袋上凉凉的。”
纪卿年笑着上前两步,随后将手中的纱布缓缓的绕在了李平安的脑袋之上,反反复复地裹了很多圈儿。
李平安感受着脑袋上那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他忍不住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回去了。
“怎么了,是我缠的太紧了吗。”
纪卿年敏锐的察觉到了李平安的不对劲,她于是关切的开口问了一句。
李平安犹豫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有些担忧的问道:“神医大人,这些东西要一直缠在我的脑袋上吗,是不是不能够取下来了。”
纪卿年闻言噗嗤一笑,随后笑着开口解释道:“你这傻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呢,绑这东西在你脑袋上是为了让你的伤口更好更快的恢复,等到伤口结痂之后,你自己就可以动手将纱布取下来扔掉。”
李平安闻言,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纪卿年缠在他脑袋上的这东西是不能取下来的,那样的话他李平安岂不是要顶着这些东西过一辈子,逢人见面都得拿东西把自己的脑袋给挡住才好意思说话。
“快进去看看你的父亲吧,虽然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不过你可以趁此机会多陪陪他。”
纪卿年伸手指了指躺在病床上安详熟睡的老人,轻声冲着李平安说道。
李平安闻言,目光之中也露出了期待之色,他深深的看了纪卿年一眼,而后再不废话,径直地走进了房间,来到了他那个老父亲的身旁。
纪卿年朝病房里瞅了一眼,随后就伸手将房门给带上了,手术都已经做完了,她自然也不打算继续守在这门口,她冲着那躺在软塌上休息的王小力招了招手,轻声说道:“王小力你跟我过来一趟,有件事情还需要你去做呢。”
正在休息的王小力冷不防被纪卿年叫住了名字,他心中顿时就是一咯噔,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不过最终他还是听话的站起了身来,大步朝着纪卿年走了过去,满脸堆笑地说道:“馆主,您有什么吩咐啊。”
纪卿年看了他一眼,见到后者此刻依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她摇着头叹了口气,随后轻声道:“我现在要去医馆之外应付其他等待的病人,你去看看小纪成在哭闹没有,让明隐给那小家伙喂点儿吃的。”
王小力闻言一愣,随即下意识的说道:“明公子不是一直都跟小纪成待在一块儿的吗,我不久之前还看到他们两个在后院子里玩耍呢。”
话音落下之后,王小力就赶紧伸出手来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他这才想起来,明隐嘱咐过他让他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纪卿年,可是自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