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出殡,丧事算告一段落。
贾赦也写好了折子,这万事就差一股分家风。特意的挑选了一个好日子,贾赦请了族长族老,在祠堂里准备分家,各自立户了。
贾赦扫了眼贾政,抿口茶,道:“如今母亲出殡,咱家的丧事也告一段落了,也该为日后打算打算。我也老了,准备让爵的,老二步入官场有些年头,也儿孙满堂了,该有自己的府邸了,住在侄子家,也不像话!”
贾政面色一红,旋即一青,但很快的收敛了神色,“大哥如今乃是一家之主,荣国府的主人,自然是说什么便是什么,按您的意思行事吧!”
“砰”一声,贾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气急,听听老二这话,话里话外的还在刺他,简直是……
贾琏拍背劝慰,“父亲为何激动?小心身子!二叔这话没多大的错误,一等将军府,本该就是您当家做主。所谓树大分枝,主侧分明,便如长幼有序,名正言顺。”
“我这不是替你二叔生气着想嘛!”贾赦被气的胸口疼,想到了以往,但是被儿子一安慰,又旋即眉开眼笑起来。这老二不管怎么说,生儿子不如他!
他儿子,顶聪明了,还孝顺,能浪子回头!
“想想他这性子,你爹我好歹是他大哥,就算接下来十几年还是个五品官儿,我还罩罩得了!!可是爷都半只脚榻进棺材了,难道他以后要扒拉你这个侄子吗?翻遍了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啊!”贾赦听多了家长里短,戏里戏外,思绪转的还颇快,挤挤还硬是弄出两滴泪来。
这会是轮到贾政被噎的胸口疼,发闷。他真不是这个节骨眼上有意刺探贾赦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如此都习惯了,这番说话之后,母亲总会站在他这一边,然后批一顿贾赦,斥责他不孝。而如今,没了母亲,他在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孤苦无依!
这些天跟着老亲旧友各种私下里攀谈,话里话外都在拒绝与他。就算有几个答应,那也是他平日里看不上眼的破落户之家,比宁国府败落的还不如!
真是……
贾政低垂着脑袋,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感伤,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夫人,若没有她自作主张的换了老库的银子,又何来的让他们二房如今名声都还在尘埃之中。当然他最恨的还是上位坐着,悠哉悠哉的贾赦父子。说的那个好听,救济难民,怎么偏不早救晚救的,就这个时候?!
用公中的银子来挽救贾家大房的名声,这算盘打的真好。
一想起大房二房如今的名声一个天一个地,贾政愈发的怨恨。
“是这个理儿没错,但是如今分家,你们不考虑一番贾家的名声吗?!”贾代儒自诩读书之人,比起纨绔不事生产的大房来,自然是与二房交好,更何况“风月宝鉴”一事,让他失了唯一的嫡孙,而事情的缘由竟然是大房媳妇暗害,而东府里两少爷也有份,一起戏弄于他!!
一想起一个多月前,在吊唁途中,听到丫鬟婆子的戏谑,他心里彻底发寒,大汗淋漓。若是孙子还在,他定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是也没的让几个小辈就如此的玩死,草菅人命。
人死怨消,剩下的贾代儒阖眼,他如今一想起孙子来,皆是他的好!
两项结合,他便愈发的偏心了二房,待贾政上门苦苦哀求,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必须仗义执言一番。
贾敬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忙跟着附和的贾家族老,心生不喜,道:“家族名声当然重要,可是正是因为家族名声,今日才会站在这呀!对着我荣宁老国公的面--”贾敬忽地站起了身,斜睨了一眼右边连连座的长老,“需不需要再好好掰扯一番?!”
“珍哥儿,”
“祠堂之内,称我族长!”贾珍摆出一族之长的气势,拿出族谱,所指十分的明确。
王子腾端着茶盏,默默的摩挲茶沿,意味不明看了贾家人一眼,最终叹口气,“贾世兄,不妨我们好好商量一番?”
“商量,这不正商量吗?!”贾赦飞快的接过话语,毫不闪躲地看王子腾,郑重道:“大老爷我也是好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明白。这分家呢,我们顺顺当当的分,不要胡乱生事,否则,混不吝的名号不是白当的,怒气之下,指不定就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让人背后点点的。”
“就是啊,我觉得由我这个族长还有王大人您做个见证,就够了,对吗?”贾珍旗帜鲜明的站在贾赦身边,直接一张嘴否决掉族老的言语权。反正都不听他这个族长的话了,那么他也不想见到他们。长辈又如何,祠堂之内,只有族长和协助族长理事的族老!
现在,不过是在族谱上划条线的轻松活计,他族长一个人就能干。
王子腾瞟了贾珍一眼,没接他的话。贾珍这个宁府继承人可比贾赦胆子要大的多,不说给儿子戴绿帽子,就是知道是废太子的女儿,居然也跟上,还不是一次两次。
如今捏着这个把柄,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要挟,还要看当今的意思,只要当今……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杀机,只要透出这个风来,没准他们又能因此在进一步。
忠义亲王的事都三十多年过去了,全府只留下一个孤女,贾家还如此死忠,当年敢收留,简直是找死。
思忖了一番,王子腾躬身,“自然。”
贾珍闻音翻族谱,当下就要下笔,却听王夫人一句,“分家析产,如今荣国府的家产该如何算?”
众人的眼神当下就移到王夫人的身上。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