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收到的折子。”
今天御书房,论的就是该如何利用勋贵之中的嫌隙,准备拉一个打一个。来的都是皇帝提拨上来的心腹,因此当今说话就直白了几分。
乾锦帝漫不经心的拿过奏折,刚准备扫一眼,不批,但是旋即呆愣,看着映入眼帘清秀的篆体,当下脑袋空白一片。
底下一帮人各抒己见都成为令人烦躁的杂音,过了许久产生分歧的两帮人纷纷寻求皇帝做主,许久没有音信,大着胆子抬头,却瞥见皇帝脸色苍白,手瑟瑟发抖着紧紧捏着奏折。
递折子的礼部侍郎王凝心里犯嘀咕,这奏折跟平常请灵归乡的没什么区别啊~~若不是皇帝关注荣国府还钱一事,那么尚书直接批准,报皇帝备案即可。
“马上给我查,彻查!这是谁写的!”乾锦帝沉声道,还没等下属的官员回过神来,已经脚步匆匆的离开。
他不会认错,不会认错!!!
这字……
回到寝宫,挥斥掉宫仆,乾锦帝忙不迭的取出荷包,迫不及待的取出荷包内的纸条。细心的展开,虽然过去多年,纸条已经微微泛黄,但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一比一捺都与今日的奏折如初一辙,他绝对不会认错。纸条上面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直在默默鼓舞着他朝上奋斗。
原来她还在--真好!
真、好!
乾锦帝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当年她就去的急匆匆不明不白,贾张两家断的不清不楚,当时没有能力,现在终于可以查找真相,替她伸张正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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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欢欢喜喜的准备家当还乡,听到皇帝的圣旨,还颇为兴奋,走出一看还是大明宫掌权内相戴权,眉眼瞬间挂上哀愁,现在正守孝,不好当着皇帝心腹面前,笑开心。
一脸哀愁的跪地接旨,但是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珠子,皇帝居然要夺情,夺、情!
别说贾赦,就连贾琏也呆滞不已。
他若没记错的话,夺情的大多是手握重权,是皇帝心腹的政治大鳄吧?比如明张居正,活生生的内阁一把手啊!!让他便宜爹夺情,一个虚爵的,只大朝点点卯的老纨绔,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脑海里闪现着蹦跶的“元首的愤怒”,贾琏哀叹一声,看来皇帝真是专注抄掉荣国府不动摇啊~~~
斜看了一眼还在呆滞未回过神来的贾赦,贾琏面上堆出一丝的笑容来,把自己身边带着的玉佩递过去,笑道:“老内相看在荣宁两府老人的份上,还望指点一番,我家老爷从不问朝中事,突然得此荣恩,我贾家上下惶恐之至!”说完,又深深的作揖一番。
“是的,老内相还望指点一番。”贾赦也回过了神,解了荷包递上。
“赦公严重了!”戴权倒是爽快的接了贾琏的玉佩,却推了贾赦的礼,“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好,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我也没乱的来忽悠于你。”戴权一顿,面带踌躇,“但这事谁也猜不透说不好,只听小黄门言语当今发了好大的怒火,还望赦公小心一些。”
贾赦皱着一张脸,苦求,“老内相~~~”
戴权眸子一闪而过一道光芒,但飞快的消逝,只是道:“赦公,不拘如何,皇上都是孝顺的。”就像他太上皇还在,他就一直是大明宫的掌权内相,管着宣圣旨的美差。
孝顺,呵呵!
贾赦心里咆哮着,面上苦苦哀求,但好话说尽,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没了其他的消息,只好感激不尽的送人离开。毕竟透露的也够多了,不过找太上皇什么的,自古皇帝的心思最难猜了,找他不是死的更快吗?
待人一走,贾赦抱着荣禧堂的柱子就哀嚎,“我想回金陵啊啊啊啊,爷爷奶奶孙儿要来陪你们了~~”
贾琏:“……”
嘴角抽搐了许久,贾琏看看圣旨,上面甚至还要求他作陪,只能说明皇帝知道荣国府的变化皆处于他之手而已,但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他对古礼已经有一定的认识,但是对所谓的皇权,所谓的忠心压根一点也不认同。若真是主独制天下无所制也,那么就没有所谓的谋朝篡位,没有站队的说法了,说来说去都是“窃勾着诛,窃国者侯”。成王败寇而已,当今往上数五代,皇家人也是地里刨食的。
名利这玩意,披上德礼的外衣就高大上起来了。
“儿子啊,我现在真相信你的梦了!”贾赦如丧考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