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幼薇胸口咚咚做响,心口提到了嗓子里,只得在他胸口头埋的再低一些,轻道:“世间万物,你倒是看得透彻。”
云霁不轻易的笑了起来,口气满不在意,似乎不过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情话:“当然,万物是虚无,但你却是我的万物。”
连幼薇一愣,心里一个激丈,那只被云霁紧攥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缩。
一路走来,云霁对她的恭敬与尊崇,连幼薇早已丝毫不再怀疑刚才那些话意中的真假。只是这话如此直接凌厉,她虽是满心震撼与感动,却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取接。
云霁又拉回那只手,说道:“真正爱一个人到骨子里,那么那种自卑就会瀑漏在光下。他得到的并非什么铠甲,而是软肋。这是这场悲剧的源头,也是元桑一定会输的缘故。”
连幼薇皱着眉,直说道:“所以何冠唯一没说错的一句话便是,凡人对□□太过执念。”
云霁弯起一臂靠在脑后,无比恣意。似笑非笑望向趴在自己胸口的连幼薇,问道:“难道你对元桑与赵慕青之事没有丝毫触感么?”
感触?
连幼薇在云霁脸上定了一刻,收了心神。也不顾云霁一直禁锢住自己后腰的手。
她一手抻地缓缓从他身上爬起。那手又被云霁捏在手里,坐在地面平静的看着云霁似笑非笑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她错开那眼神,许多事细想起来。好像她从未考量过自己一成不变、循规蹈矩的生活方式是好是坏,这些似乎也与她无关。她一生计算最多的便是,什么是对,什么该做。
可是她在挪眼望着那只被云霁紧攥的手,不知为何自己迟迟没有抽出。许多超出自己意料的情绪扑面而来,原来有更多的事早已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好比如此刻望着云霁那张脸,心房被重重击打了一般。
她保留起那些放纵的想法,沉思了好一会,不知是否警示自己,怅然道:“□□若能使人得到极致的快感,但若连自己也把持不住,确也是摧蚀人心的□□。”
云霁仍然恣意躺与地面,忽然伸手挽住连幼薇后颈,柔道:“你怎么会是我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连幼薇完全怔了身子,愣在那里。她万没想云霁竟如此直接大胆的说出这句话,如果上一句云霁喻她为万物还可以理解为弟子对师傅的恭敬爱戴,那么这一句便是□□裸的男女之情的疑问。
怔怔的与云霁对视上,好像自己现下所有情绪都被云霁拉扯着走。她已然接受眼下这事实,或许只是想再确认一遍,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霁挽住她后颈的手微微用力,让她靠向自己一步。那双眼异常平静认真:“还需要我在说一遍?”
连幼薇呼吸又急促起来,只得匆忙撇过头,随处扫向地面。本然稍微安然的心绪又紧张的不知所措,连盯着地面的沙粒视线都朦胧起来。
云霁松开她后颈,五指捏住她下颚,掰过。声色有些沉:“看着我。”
连幼薇又跟泥胎木偶似得,机械搬的转着头去看云霁。
云霁半阖的眼眸里是一片认真锐利的茫光,说道:“元桑之所以说晏城最美,是因为晏城有赵慕青。而我觉得天下至美,是因为这天下间有你。”
连幼薇仍旧愣在原地,这话音震的她心尖发颤,一团温和的滚物轰在胸口,堵在那里却久久开不了口,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云霁继续定念道:“我要你认认真真听明白,清清楚楚的记住。这世界万物在我的眼里不过是腐草之萤火。而你,才是我悬挂在天心的皓月。”
细风吹梭了起来,田野间微微吹来些许水仙的清香,云霁说完一直盯着连幼薇那张微微发白的脸。
他似乎无比自信,连说完那些话之后的笑意都显得颇为盎然,只静静看等着连幼薇做出一些回应。
许久,连幼薇那张仓促的脸,也不做挣扎,也未像之前那样心中如擂鼓般。
云霁的话语清楚的完全足够让她认真审视自己的感情。她微微颤动了下,下颚动了动,轻回道:“我,知道了。”
说完才缓缓拿开云霁捏住自己下颚的手,正了心绪,冷清的撇过头望向地面的元桑与赵慕青,道:“我们先去找何鹳。”
云霁心中并未失落,有些事情总是心急不来,没有被她怒斥或直接拒绝,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进展。不管她心中有何想法,她这种脾性的人,没有回应就是回应,表示她没有拒绝,也不排斥。
这一切仿佛都在云霁的计算之中,只看他脸上那盎然的笑意越来越浓烈,甚至狡黠。
他终于从墓碑前站起,朝元赵二人望去,一旁提议道:“何冠说,跟随元桑来的几名修士还在林子里睡着呢,没准他们会知道些何鹳的底细。”
“嗯,我们先去找他们。”连幼薇说完又望了眼地面的元赵二人,继续道:“我先用结界护住他们。”
云霁点头,连幼薇便结起印,瞬间一股厚实的茫气以孟渔的坟冢为中心,直接从地面拔起,把元赵二人围在结界之中。
结界布好,连幼薇站在结界中又多看了眼地面的赵慕青与元桑,抬眼对云霁说道:“去找那几名修士吧。”
说完两人便越过满圃的水仙,并肩往林中徒步而去。
这林子也不算大,没走几步,二人便在一大片灌丛后发现了几名歪歪斜斜趟地的修士。
云霁快步上前,手一挥,那几名修士便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