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祈文夫妻沉默地回了五柳院,两人坐在房里相对无言。
半晌,严祈文怀疑道:“不会真的是惠妃在皇上面前提起咱们阿竹吧?阿竹极少进宫,甚至都没有在皇上面前露过脸,皇上哪里知道阿竹长什么模样,更不要说选阿竹为儿媳妇了……”越说越气,心里已经认定了一定是惠妃干的好事,当年她就这么干过一回了,结果将桃丫头直接坑死了。
人若是带有偏见,那真是偏到了没心眼了。
柳氏眉宇间染上了忧郁,心里绞得难受,她同样想起了先前嫁进周王府却早逝的严青桃,她的阿竹虽然身子健康,没有严青桃那么软和脾气,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好性子,而且也容易钻牛角尖儿,她嫁进皇家,注定这辈子是无法得到一心人了,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和严青桃一样,在王府后院凋零……
这么一想,柳氏顿时低代地啜泣起来,将正愤怒不平的严祈文吓了一跳,等问清楚她突然哭泣的原因后,有些哭笑不得。
“咱们阿竹是个乐观向上的好孩子,她不会像桃丫头一般悲观,你且宽心吧。”他琢磨了下,又道:“不过也得给阿竹做些心里准备,省得她到时会想不开……”说罢,他自己也叹了口气。
可以说,这突然而来的圣旨打乱了他们夫妻的安排,也打乱了他们对女儿未来的安排,这桩婚事看着显贵风光,却不是他们的初衷,甚至有些担心女儿的未来的走向。
正相对无语时,屋外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夫妻俩抬头望过去,便见儿子闯了进来。
“爹,娘,姐姐是不是要离开了?她要嫁到哪里?长槿以后是不是都见不着姐姐了?”胖弟弟气喘吁吁,一张肥嫩的小脸憋得通红。
柳氏忙拿帕子给他擦汗,见儿子一脸焦急,忙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心摔着自己!你姐姐还在家里呢!”
胖弟弟鼓起腮帮子,“我才只有八岁!姐姐说我还是个孩子!”脸不红气不喘地宣布着,又扑到他爹那儿求证,等知道姐姐真的很快就出嫁了,胖弟弟简直晴天霹雳,哇的一声嚎叫起来,又往青竹居奔去。
柳氏和严祈文看着儿子像只猴子一样蹿来蹿去,除了叹气外心里也满是苦涩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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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祈文夫妻一样有着同样猜测的还有宫里的很多女人,特别是安贵妃便是其中一人,她深深地笃定,惠妃这个无法下蛋的又在皇上面前编排了什么,所以皇上方会突然择选靖安公府的姑娘为端王妃。
这么多年了,她都快要习惯儿子就是个大龄剩男了,年年都要为他的终身大事焦急,没想到今年终于有了结果,但这个结果太不尽人意了!
安贵妃恨得差点掐断了那把西洋进贡的象牙扇——愤怒之下,竟然生了无穷力量!
安贵妃决定,以后她要借宫务之便,打压惠妃这个贱女人,让她胆敢再在她儿子身上使手段!
惠妃真的是躺着也中枪。
其实惠妃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最近宫里的女人看她的目光都觉得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姬”,天知道她都这把年纪了,皇上也不会和她滚床单了,每回到昭阳宫里不过是说说体已话,逗逗孩子罢了,怎么在那些女人眼里,却成了她妖惑皇上,导致皇上是非不分,定下了她娘家侄女为端王妃呢?
惠妃表示,她真是冤枉的,什么都没干啊!
又是一个众妃嫔到凤翔宫里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皇后穿着石青色的正服坐在凤翔宫正殿上首位置,面色苍白而倦怠。自从三年前皇后产女后,受了一翻折腾,元气大伤,身子也不太好了,到底比不得那些年轻的妇人,养了几年也堪堪恢复一些血色,但看着面容却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
皇后淡淡地看着下面的妃嫔们你来我往交锋,棉里藏针,她看了大半辈子,已经习以为常,明白的揣着明白当糊涂,不明白的也当自己心里有数,便走过了这么多深宫日子。
“皇后娘娘,您瞧惠妃姐姐,可真是个得意人。”婉嫔掩着嘴笑着边朝皇后娇笑,娇嫩的脸蛋有着年轻少妇特有的迷人风韵。“先前的周王妃是惠妃姐姐的侄女,现在来个端王妃,同样是惠妃姐姐的嫡嫡亲的侄女,一门两王妃,真是教人羡慕惠妃姐姐的好福气。”
婉嫔便是生了十一皇子的妃子,近几年极得皇帝宠爱,也只有她敢这么直白地开嘲讽了。
安贵妃冷冷地看着惠妃,端着高贵的表情,看着下面的妃子挤兑惠妃,心里是一阵阵快意。
惠妃心里再气,面上也不动声色,谦虚地道:“这是皇上的主意,臣身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抬举,是皇上眼光好!”
啊呸!那是你这妖姬在皇上面前嚼舌根,让悬空了许久的端王妃终于花落了靖安公府。在场大半的妃子都在心里呸她。
皇上看了一场女人大戏,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宣布散了。
安贵妃没有走,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皇后,手中的帕子绞成了块皱巴巴的抹布,心里越想越委屈,最后只能来皇后这儿讨主意。对于安贵妃来说,原本她和皇后是竞争对手的,武安侯府和怀恩侯府都在暗暗较量着,看谁能拿下端王妃这位置,可是到头来没想到两家都不如意,反而让个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将端王这块肥肉叼走了……如何不抑郁?
“姐姐,您瞧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靖安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