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东宫内，皇太孙妃马恩惠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还没就寝，便问塌下的侍婢时辰。一听就快丑时，便起身下了床来走去书房。
果然，允炆还在那，只是他并没有在忙政务。只见他弯腰坐在茶几边，手里拿着钳子，在一个一个夹核桃。桌上一只青花云纹的瓷盘里已经堆满了核桃仁，而他脚下的空壳也快埋没了他的双腿。
“殿下。”恩惠轻轻喊道。烛光里，允炆神情凝重，专注着手里的事，竟一点也没察觉有人进来。恩惠看着他，想起去年何时也有过这样一次。只是那次允炆还泪流满面了，这次倒是没有。
她深知允炆从来不喜形于色，他的喜怒哀乐真情实感都只在他自己的世界里。连她这个枕边人也分享不到，分担不得。她感觉允炆看什么都是淡淡的，说什么也是淡淡的，仿佛他与这个世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窗户纸一般。他看着眼前的事与物，人与情，却自己从来不愿投入其中。可是命运却偏偏爱捉弄人，偏偏选定了他做这个世间的统治者。也许这样更能冷静的审时度势吧，恩惠想着。
可是这样剥核桃，到底是为了什么？压力大？遇到难题？恩惠蹲下身，从他手里抽出钳子，却看到他指骨已握出了深深的红印。
旁边宫人报，已到丑时了。
“这么晚了都？“允炆动了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剥了这么多核桃出来，便牵强地笑了一下，让人明天把核桃仁分发给宫人们。
“殿下可是有心事？“恩惠拉着他站起来。
“没甚。“允炆说着，仍是牵强一笑，牵过她的手，一起回去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