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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对着一片死气沉沉的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天花板。一抹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暖的温度缠绕在指尖,这具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忽然间滋生出几分生气,他甚至第一次不用人搀扶地就坐了起来。

谢辰风从外面进来,他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在谈衣面前,他总是强颜欢笑地给他打气,鼓励他病一定会好,但是在一转身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他终于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坚强,没有了谈衣,他甚至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谢辰风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脸,举起手上的饭盒,“哥,我煮了点粥——”

谈衣慢慢回过头来,冲着他微笑,他的脸颊带着许久未见的红晕,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他还没生病的时候。

“哥?”谢辰风轻声叫他,好像怕声音太大会惊扰了他。

谈衣笑着点点头,招招手让他过来。

谢辰风游魂一样地走过去,看到这样的谈衣,他本应该高兴,但此刻,他却被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慌所笼罩,就好像他即将要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谈衣打开饭盒,一口一口地喝,他的胃口和精神今天都出奇地好,一边喝一边还赞不绝口,“小风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谢辰风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笑说,“以后我每天都煮给你喝。”

谈衣心满意足地点头,双眼在阳光中熠熠闪光。

谢辰风痴痴地看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忽然,谈衣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红包,“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本来说好要去恭喜他的,”他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望着谢辰风,“小风,以后你帮我给他好吗?”

谢辰风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谈衣又祈求地问了他一次,他才僵硬地点了点头,接过那个红包。

不详的预感步步逼近,他几乎想要马上就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哥哥不会想看到他哭,他不能哭。

谈衣看到谢辰风收好了红包,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淡淡笑了笑,紧接着身体的疲惫就重新席卷而来,让他只想就此睡着。

谢辰风的肩膀就在眼前,谈衣支撑不住,慢慢靠在他肩头。

谢辰风颤抖地抱着他,“哥,哥,哥,你不要睡啊,求求你,求求你……”

谈衣靠在谢辰风肩上,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虚弱地点点头。

走廊外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谈衣勉强转头往外看了看,好像带着几丝希冀,可是病房的门紧紧关着,他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可能呢……”谈衣无力地倒回谢辰风怀里,感到眼皮越来越重。一滴眼泪落到他的脸上,谈衣茫然地侧过头,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小风,不要哭。”谈衣勉强抬起手,谢辰风连忙抓住,用袖子狠狠地往脸上擦几把,哽咽着说,“我不哭,不哭。”

谈衣笑着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力气,他最后往纹丝不动的房门看了一眼,慢慢闭上了眼睛。

谈衣的手无力地从他手中滑下,谢辰风终于按捺不住,抱着谈衣的身体大哭出声。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嘭”地一声被撞开,谢承言出现在门口,满眼都是红血丝,一身整洁的西装早已变得凌乱不堪。

他看到房内的一切,像疯了似的几步扑到病床边,“小衣,小衣……”他伸手想抱住谈衣,却被谢辰风发狠地推开,正好撞上旁边的桌子,桌上的花瓶一下子砸下来,他的额头顿时流下一股鲜血。

谢承言像没有知觉似的,马上就爬起来。谢辰风紧紧抱着谈衣,发红的眼死死地瞪着谢承言,咬牙切齿地说,“你滚!”

谢承言不理会他,一步步地走到谈衣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宛如沉睡的脸,伸手要去摸摸他,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小衣,我来了。”

“你不配碰他!”谢辰风抱着谈衣又后退了一步。他对谢承言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为他,谈衣的身体又怎么会突然恶化。他看着谢承言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模样,想到了什么,抽出一个东西,扔到谢承言脸上,“带着你的东西,马上滚!”

谢承言抓住那个红色的东西,却发现是一个红包。

谢辰风冷冷地说,“你不是订婚吗?那是哥哥给你包的红包,好好拿着,和你的新娘百年好合去吧!”

想到谈衣那时的表情,谢辰风眼眶发热,但他不能在谢承言面前哭出来,只能低着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痛苦地说,“永远都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谢承言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红包,喜庆的红封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八个大字。

这八个字印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上,一笔一划都像对他最大的嘲讽。谈衣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八个字的,而他又是怎么对他的。他想起谈衣面对他时隐忍的表情,想起他忍着胃病还陪着他吃那些辛辣的泰国菜,想起他在听到他说要订婚后迷茫伤心的模样,想起他一个人在路灯下孤单地冲他挥手告别……

他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谢承言跪倒在地,额头的伤口好像痛到了心底最深处。忽然,他又站了起来,扑上去捉住谈衣的手,“小衣,我没有要订婚,我没有要订婚啊。我只是为了气你……”

这次,谢辰风没有再推开他,但谈衣也没有回应他,他紧闭着眼,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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