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人们从您说的那个地方找到了这个发簪。”李总管弯腰捧着一支深木色没有任何花式的发簪。
宇文拔拓一眼便认了出来,仿佛戴着发簪的那个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怒拍桌子,“他到底是何意!”
吓得李总管一下子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宇文拔拓攥着木簪坐在轿子上,李总管一声“摆驾程喜宫”后,一行人便向禁地走去。
“停,你们几个,都留在外面候着吧。”李总管随着宇文拔拓进了外表破旧且荒废了二十年的程喜宫。
“还有多久到时辰?”宇文拔拓问。
“回皇上,还有半柱香的功夫。”李总管答。
宇文拔拓走进屋里,看着墙上那幅画像,伸手摸了摸木桌,手指附上一层薄薄的尘土,他转身瞪着李玉。
李玉连忙跪下,“皇上,您吩咐每日打扫程喜宫的宫女前两日到了出宫年龄,内务府将她放出宫了,还没来得及安排新的宫女打扫。”
宇文拔拓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天空,拿着那只木发簪走到院里。李玉连忙起身跟上,宇文拔拓轻声怒喝,“你待在屋里别过来!”李玉便在原地面朝宇文拔拓跪着,头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半柱香的功夫一过,月亮逐渐染上了红色,从金光圆月到镶了红边,再到小半块儿月亮被染色,一直到整个月亮变得血红……
“泓儿!”宇文拔拓对着空气大喊,“泓儿,泓儿,你怎么不说话?”宇文拔拓这才晃过神,这不过虚幻的图像,是二十一面前,他刚刚将她封为熹妃那晚,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图像的变化……
月亮的血色开始逐渐慢慢褪去,宇文拔拓看到了那一晚,床上的女人,并不是熹妃!“不!不!不!你骗我!不是这样的!他是朕的孩子!不……他不是!你这个骗子!”画面消失……李玉连忙上前搀扶此刻有些疯魔的宇文拔拓,宇文拔拓红了眼,一把将李总管推到水井旁,幸好李总管长得丰满,没摔下去,他连忙起身,继续前去搀扶。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骗子……你骗朕……”宇文拔拓被李玉搀扶出去,上了轿子,摆驾回乘栾殿。
云梦山上,莫亦痕与田粒儿在空旷的二十九层对饮,两人从药老那偷了一坛桃花酿,共同欣赏今日血红的月亮。
“喂,我好像刚刚感知到了什么。”田粒儿脸颊微红,有些微醺。
“感知到了什么?”莫亦痕静静地看着她。
“我好像,看到我爸妈了,他们正在家给我做饭呢……”田粒儿道。
“你可能只是喝多了。”莫亦痕抬头看着恢复颜色的月亮。
田粒儿笑笑,“嗯,我也这么觉得……”虽然画面有些真实,但田粒儿却觉得莫亦痕说的没错。
“别人喝多了,顶多是睡一觉,你喝多了就容易胡说八道,也不知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莫亦痕还没说完,田粒儿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让你说我!”
莫亦痕轻轻揉了揉脑门,丝毫不恼怒,问,“你知道尔绵成昆去哪里了吗。”莫亦痕轻抿一口桃花酿。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到底去哪里了?”田粒儿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去了裕王府。”莫亦痕淡淡地说。
“裕王府?他怎么会去裕王府呢?”田粒儿问,“他去裕王府做什么?”
“你真是个傻女人。恐怕,西魏要乱了……”莫亦痕意味深长地说。
“你这个死人,赶紧把话说明白,藏着掖着算什么英雄好汉!”田粒儿来了精神。
“十六年前裕乌义曾秘密给宇文拔拓写过一封信,你可知信中说了什么?”莫亦痕饶有兴致地问。
“靠,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能不能利索点儿啊!”田粒儿嚷嚷着。
“齐王产女,左手凤迹,凤女不除,旧事重演,西魏危已。”莫亦痕道。
“什么?竟是他把胎记的事告诉宇文拔拓的!他不是齐王的好友吗?我想起来了,上次我离开泓王府碰到他时,他便与我撕破了脸。”田粒儿看着莫亦痕,期待着他继续答疑解惑。
“是好友,亦是敌人。齐天林在朝堂上主张以和为贵,裕乌义主张能战则战,两人私下为好友,却政见不同。加之齐清玖若平安长大必定嫁入皇室,裕乌义漆下无子,到时他铺的路就会都被齐清玖毁了。你可明白?”莫亦痕道。
“可他后来并没有再杀我啊?”田粒儿问。
“说你傻,你还真不聪明。”莫亦痕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他一直是宇文赤城的党羽,太子所做的重大决定必然有他参与。而你,在他看来不过是一颗棋子,你有利用价值,他便利用,你没有价值,他便不理睬,你的死活在他看来并无利益可寻,自然没空浪费时间杀你。”
“原来如此,他竟是太子的党羽,这我就明白了……怪不得宇文赤城总跟我过不去,三番两次找我麻烦……”田粒儿似乎明白了一些,“喂!干什么……”
莫亦痕从窗边捡了个树枝,敲了田粒儿脑袋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连谁要害自己都不知道。
“喂!打一下就行了啊……”田粒儿又被轻打了几下,莫亦痕不收手,似乎也是喝的有些多了。
“门主听令!”田粒儿拿出凤凰铜片,看到莫亦痕一下子站起来有些摇晃却也认真听令的样子,田粒儿有些得意,还治不了你了,你个早熟的小屁孩儿……“今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