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们,你们都来看看,这是不是马家三公子马少龙?”知县顾原招呼着身边的衙役们,一起帮忙辨认。
众人纷纷点头,顾原这才肯定地点点头,下巴上的赘肉颤了又颤。
“你们这帮蠢货,还不快把三公子扶下来!”顾原高声喝令着。
衙役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将死者从上吊的绳子中解下来,放在了地上。县丞张安(“县丞”:官名,知县之辅佐,正八品)上前检查的尸首,抱拳回禀道:“大人,马公子早就断气儿了。”
顾原一听这话,手指着张安骂道:“蠢货,这个还用你说吗?本官早就知道了。”他又转头望了一眼尸首,哭丧着脸叹道:“哎,怎么摊上这等倒霉之事!”
随后,他命人将尸首即刻送回马家庄。可是手下的人还没来得及抬起尸首,顾原又跺着脚下令道:“不不不,出了这等大事,本官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这时,躲在树后的秀秀可有些按捺不住了,她用手肘狠狠抵了抵身旁的刘非,不悦地问道:“喂,这个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那个吊死鬼送回家去了?”
刘非不敢妄自揣测,故而有些迟疑,歪着头,紧锁双眉,一声不吭。可秀秀哪里有这份耐心,她“噌”地一声蹿了出去,口中自言自语道:“我过去问个明白。”
秀秀的贸然出击一下子惊醒了刘非,他慌乱间想要拉回秀秀,却为时已晚,只得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
“喂,你算虾米父母官呀?人命关天的,你怎么查也不查、问也不问,这么快就走了?”秀秀声如洪钟,震撼着树林里的所有人。
顾原吓了一大跳,脸色登时惨白如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一旁的张安忙叫人保护在了顾原的身前,且高声呵斥道:“大胆狂徒,竟敢在知县大人面前放肆!”
秀秀狭凤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满身肥肉的顾原,凌然正气地问道:“虾米知县大人呀,我看就是草包一个,你会不会查案呀?都没有搞清楚这人是自尽还是被害,你就想走呀?”
听到有人如此辱骂自己,顾原又是一惊,他上下打量着秀秀,见这年轻人神色威严,英武不凡,只是衣着普通,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顾原气得胡须翘得老高,怒气冲冲地说道:“哪里来的刁民,本官面前竟敢口出狂言,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众衙役不由分说围拢上来,亮出了钢刀,阳光之下,那刀刃上闪着逼人的杀气。
秀秀才不怕这一套呢,她稳如泰山,神色淡定,明眸转动,静静地观察着这些人,暗自已握紧了拳头。她心想:已经有段日子不曾与人过招了,正手痒呢,今天就过过瘾,痛痛快快地打一架。
“唰”,一名衙役率先举刀劈下,其他人也紧随其后挥舞着手中钢刀。
一股寒气自上而下朝着秀秀袭来,秀秀并不躲闪,只微微侧身,飞起一腿,正踢在那衙役的手腕上。“嗖”,钢刀一下飞出老远,“哎哟”,衙役被踢得晕头转向,他万万也想不到这一下竟有如此大的力道。
其他衙役赶紧上前帮忙,可不肖几个回合,便都被秀秀打翻在地。刘非只站在远处观战,他很清楚,这几个衙役根本不在话下。
顾原见自己的人被打了个东倒西歪、溃不成军,心中顿生几分恐惧,懊恼地骂着:“不争气的蠢货,蠢货!快抓住这个刁民!”
可那些衙役们已被打得不敢轻易上前,只是远远地围住秀秀,提着刀虚张声势罢了。秀秀站在中间,剑眉一扬,一双美丽的眼眸熠熠生辉,脸上挂满得意的笑容,明媚的阳光下,更显英姿飒爽。
“你……你究竟是何人?”顾原一边躲到了自己的县丞身后、一边颤颤巍巍地问道。
刘非生怕秀秀得意忘形,忙咳嗽了两声,现身挑明了秀秀的身份——八府巡按文必正!
此言一出,顾原等人皆惊了个目瞪口呆,在刘非出示过官印后,众人忙不迭地跪倒参拜。顾原更是为方才的冒犯连连赔罪,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叩头。
秀秀最烦这些虚假的客套之词,大方地搀起了顾原,冷冷地说道:“不知者不怪,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啊。”
顾原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微微点头,满脸的冷汗竟不敢抬手擦拭一下,一双细长的眼睛挤得几乎只剩下一条缝儿,两腮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好不累赘。
他抱拳拱手,谦卑地说道:“巡按大人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啊,万望文大人恕罪、恕罪啊!”
秀秀一听这话,心中更加厌烦,深吸了一口气,故意端起了架子,昂首挺胸,眼皮抬也不抬一下,神色严肃,只在鼻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那顾原心头一凉,小眼珠转悠来、转悠去,一边偷偷打量着秀秀,一边暗自琢磨:这位八府巡按果然是名不虚传,英气逼人,气派不凡!尽管这衣着朴素了些,但神色傲慢、目中无人,只怕是个不好应付的呀,我需多加小心才是。
顾原不敢妄自做声,只点头哈腰地躬身站在秀秀身边,眨着小眼睛,毕恭毕敬地听候巡按吩咐。
刘非见有些冷场,忙上前一步,笑道:“呵呵,顾大人不必多礼,我们文大人也是路过此处,见有疑案,因此想要探个究竟。”
顾原转头不屑地瞟了刘非一眼,见他一副穷酸书生的打扮,撇着嘴问道:“你是何人呀?”
刘非暗道,这个顾知府怕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