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勃朗特在《简爱》中写道:“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用来记恨。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错误,但我们很快会死去。我们的罪过将会随我们的身体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这就是我从来不想报复,从来不认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静的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
如果简爱也有重生的机会,在里德太太把她关进红房子时她还会不会恐惧?在明知道罗沃德学校会夺走她最好的朋友生命的情况下,她会怎么做?她还会选择进入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桑菲尔德府,与强悍又软弱的罗切斯特重逢吗?她是否能把罗切斯特从疯狂的伯莎梅森手中挽救出来?她会耐心地等待继承素未谋面的叔叔的遗产,还是主动去寻找他?……
神奇地,墨北的心思居然飘到了与此时此景毫无关联的一本小说上去了,默默地在脑海中代替简爱计划着另一种波瀾壮阔的生活,甚至连罗驿抓住他脖子的手指渐渐收紧都没有让他回过神,直到面包车的爆炸声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车上犹豫不决的众人下意识地都有了行动——驾驶室里的大华和另外一名保镖已经按捺不住下了车,一副又想过去帮忙又在迟疑不决的模样;戴夫和刘正扬也跑进驾驶室从车窗探出头去看情况,神色里除了震惊就是恐惧。
杜医生干脆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刘正扬,在下车前冲着罗驿说了一句话:“不管怎么样我毕竟是个医生。”然后就跳下车向面包车的方向跑去,大华和另外一名保镖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跑去救人了。
这脱轨的意外让罗驿脸色发青,一直沉默旁观的梁拂晓不得不提醒他:“你快把墨北掐死了。”
罗驿目光冰冷地看着墨北,墨北的舌尖都快不由自主地探出唇外了,可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直视罗驿的眼神十分嘲讽。
罗驿收回掐站墨北脖子的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说:“你就这么急着寻死吗?”
墨北咳嗽着,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是自……咳咳,自诩最能把……握……人心吗?现在……咳……这种局面,你还满意吗?”
斌子返回车厢,着急地问:“加油站的人拿着灭火器过去了,可他们人没几个。教授,我们真不下去帮忙吗?”
没等罗驿说什么,斌子又惊叫起来:“火!着火了!”
车厢一角堆放的黑色皮箱中间冒出了火苗,如果不是斌子久经训练意志坚定,他都要忍不住逃跑了。很快斌子就镇静下来,跑过去灭火。
其实墨北扔进那堆皮箱缝隙里的沾满汽油的碎布只有一小团,皮箱又不易燃,火苗很快就被斌子给扑灭了。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这个小插曲让本来就已经紧张的气氛更加危险起来,就在斌子大叫起火的时候,已成惊弓之鸟的刘正扬跳车而逃,戴夫也没头没脑地跟着冲下了车,他们像是害怕这辆车也会爆炸,跑出去很远。
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混乱让罗驿的注意力稍稍有些转移,而就在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驾驶室(彼时刘正扬刚刚逃下车)时,墨北突然扬起手,手指间夹着的眼镜碎片划向罗驿的咽喉。
如果这是动漫,墨北的指间就该有寒光一闪,随后便是鲜血喷洒的画面。
可惜的是眼镜碎片太细小,而且也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罗驿的反应又太敏捷,墨北在他脖子上只制造出了一抹血痕,罗驿拇指一抹,就连那点血都不见了。
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墨北失去了知觉。
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潮湿的空气有点咸,还有些许烟味,身体很沉重,鼻尖凉凉的,脸上的皮肤很紧绷……墨北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过了片刻,五感继续复苏,墨北才发现眼前并不是纯粹的黑暗,隐约闪烁星光的重云密布的天空,不断冲刷着沙滩的海水细微的反光,远处渔村中的数点灯光,近处明灭的红色的烟头——那一点光映出的轮廓让墨北认出吸烟的人是梁拂晓。
也许是被海风吹得时间长了,又或许是因为昏迷太久,墨北觉得脸很僵硬,除了眨眼做不出一个多余的表情。
梁拂晓一直站着不动地抽烟,还有一个人在焦躁地来回走动,走到梁拂晓身边的时候就会停一停,像是期待梁拂晓会对他说什么。但梁拂晓一直沉默着,于是那个人——看轮廓像是刘正扬——就只好失望地继续徘徊。
不远处的礁石上还站着一个人,做出一个眺望的姿态,应该是斌子。
而在背后抱着墨北的人毫无疑问是罗驿。
墨北还记得他身上的气味。
在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罗驿怀里,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时,墨北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但奇异的是身体却像是被麻醉了一样依旧软弱地动弹不得。
刘正扬踌躇地走过来,离着还有两米多远就停下了,身体语言是一副想要随时撤离的姿态。“哥,他们怎么还没来?”
罗驿的语气同以往一样平静,“耐心等等,约好的时间还没到。”
“哦。”刘正扬失望地应了一声,似乎那一句问话就已经消耗掉了他大部分勇气,低着头又走向别处了。
他们是在等……来接应的船只?
墨北盯着云层边缘微弱的星光出神,在车上的时候把自己打晕的是梁拂晓吧,他跟罗驿到底是什么关系?
起先在“监狱”里看到他的时候,感觉他像是被罗驿以实验为借口骗去的,但从在医务室时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