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低垂,不见日月踪影。
雪片满天飞舞,夹杂着冰雹,呼啸而来。
冷风如刀,几欲割破血肉。
一人一兽,踏着白雪,缓慢前进。远看潇洒,近看狼狈。
原本梳理整齐的乌发被寒风鼓吹的四处乱发,犹如群魔乱舞。
素白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去抓那淘气的发丝,拧紧了搁在胸前,心中万分后悔应该全部梳理起来。
里面衣服穿的也不少,风雪一吹,还是冷。
高筒的牛皮靴一脚一脚踩在雪地上,阻挡了水气,阻不了寒气,冷得僵直。
赤红色的斗篷大衣,穿的时候老稀罕了,自觉气势汹汹,在茫茫雪被中这一抹红色也格外显眼。风鼓着吹,斗篷一再飘扬,看着飘逸,险些带着她跌倒,心里后悔死了。
幻想中几米高的巨兽威风凛凛地挡在她前方,为她阻挡风雪,护她安全,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实际上,两个巴掌大的小奶狗呜呜乱叫着,躲在她身后,让她替它遮挡风雪。
艰难行走在废弃的街道上,唐时汐一脸生无可恋。
这剧本不对,她拿到手的小奶狗这么萌这么弱怎么会是战兽,宠兽还差不多!
从空间出来后,她没有返回易云升的身边,但是暗地里远远地偷偷观察过——那时他正在外与几个人说着什么,身边趴着一只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嘴边外长着两根獠牙的,看着就气势不凡的凶兽。
口水哗啦地流,这才是战兽的正确打开方式!
衣服一沉,脚步自然停止,她扭头朝后望,脸色又沉了几分:
一点也不威风帅气的,她的说是狼怎么看都像狗的小战宠,尖爪牢牢抓着她的红斗篷,屁股也坐在斗篷上,一脸无辜地用那对天蓝色的眼睛瞅着自己。
“下来。”
唐时汐板着脸斥责。
“汪汪”
尾巴飞快地甩甩,保持着萌态,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二哈的小家伙露出茫然的神态,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唐时汐瞅着越发火大,养了几天,早摸透这家伙的秉性。什么听不懂,呸,有契约在,这家伙比谁都清楚她的意思。除了在吃饭,或者对它有利的时候,这家伙一旦遇上自己不想听不想干的事,就给自己装无辜装懵懂,可恶极了。
“宿主,快点,时间耽误不起。”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似没有偏帮,实际上偏心到底。
四目相对,唐时汐冷哼一声,扭头继续前进。
迈开脚步沉甸甸的,走路越发艰难。
哼哼,她受冻,它也别想回空间呆着。拖着走就拖着走,待会克扣这家伙的口粮,反正粮贵,什么都没干的家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哈一口气,白烟袅袅清晰可见。
搓搓手臂搓搓腿,整个人团成一个球,无助的目光扫向一旁盖着棉被的几个人,恋恋不舍地低下头。
陈澜汐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狼狈过,身上套着不知道谁的旧衣服,长袖短袖胡乱往身上裹,也不管大小宽松,依旧冷的厉害。
不单是冷,还还饿,饿到肚子抽筋,像着了火一样地烧。
强忍着,她不敢说,甚至连站一站都不敢。
身侧有人在睡觉,他睡得很不安,四十来岁的年纪,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缩成一团眉眼颤抖,似乎随时都能睁开。衣服也穿的很杂,里里外外套了很多层,不堪入目。
皮肤黝黑,身上的肌肉也并不明显,体态削瘦,看着不是很厉害,却一路护着她活到现在。
这是末世前家里人给她配的保镖,跟了她十几年,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据说是退伍的特种兵,因一次任务伤了腿,走路有些跛。
她唤他‘武叔’,头一回真正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手指用力掐着胳膊,她伏着头看似在睡觉,耳朵竖起仔细聆听周围动静。
这是小超市,不大的面安置着二十来个人,大人小孩都有,各自根据关系扎堆。超市里的食物早就被哄抢干净,货架上有用的物品也被瓜分的一干二净。
透过橱窗间隙可以看见外面苍凉的景色,那些日夜盘踞的吃人怪物动作更加缓慢了,却依旧巴着不肯离去。
货架一个堆一个,牢牢堵住入口,阻拦了怪物进来的同时,也隔绝了他们离开的可能。
‘这样下去迟早是个死,必须想办法离开。’
早几日食物缺少的时候武叔就偷偷告诉过陈澜汐。他尝试着靠近门口,手才搭上货架,超市里的人就疯了一样来阻止,直说他们想害死所有人。
长长吐出一口气,舔着干涸的嘴角,陈澜汐死气沉沉地等待着里面的人忍不住乱起来的时刻。
双拳难抵四手,需要离开,只能等待时机。
过于饥饿,让这些人看着其他人的眼神都像是在望食物。好在,这里的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去吃人,即使眼神再饥渴,终究没有动手。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各自都有拖累吧。谁也不能,也不敢去相信陌生人。
风雪依旧在下,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耳畔忽然传来乐声,若有似无,空灵绝尘。
不是笛子,不是钢琴,不是古筝……分不出是什么乐器,好听的紧。
血液在沸腾,脑海瞬间空白,只剩下那乐声。
前进的路线就这么偏离了去,手环闪动两下,彻底沉寂下来。
苍黄大地被飞雪覆盖,偶尔冒出点不一样的色彩。
废弃的高楼冰柱凌凌,一个人以此为背景,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