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兰是在半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加上刚开始接触新工作,各种不习惯,造成了自己内分泌失调。
有天下班时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去医院买了几根验孕棒。
后来,她便在公寓的卫生间里对着那红红的二道杠欲哭无泪。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吴晓兰一夜没睡,顶着黑眼圈去了单位。
作为总经理秘书兼翻译,她的黑眼圈马上被总经理袁世明发现,关切的问她是否要休息一天。
吴晓兰想了想,请了一天假,去了医院。
结果只是再次验证了验孕棒告诉她的事实。
吴晓兰攥着报告单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发愣,想着该怎么办。
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跟舍友聊天,还信誓旦旦的发言说,这辈子除非碰到非嫁不可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在婚前发生关系。
想到这话,脸上火烧似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所谓打脸,便是如此吧。
只是当时,当时,真以为那个人就是会过一辈子的那个,非嫁不可的那一个。
笑话,哪个女孩把自己给出去的时候,不是想着和眼前人白头到老的呢?真正能和那个人白头到老的又有几个?
在吴晓兰脑海里的小人开始对吵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阿姨走了过来,看了看吴晓兰,坐在了她身边。
吴晓兰回过神,发现老阿姨在看着她。
老阿姨的目光中带着一点凌厉的责备,看的吴晓兰浑身不舒服。
“您,您有事吗?”
“耶和华保佑你。”
老阿姨从自己的麻布袋里摸出一张传单。
吴晓兰出于礼貌,接了过来,才看出上面写着一些基督教的教义。
原来是传教的宗教热心人士。
吴晓兰朝她礼貌的笑了笑,准备站起来。
“你刚才在想堕胎的事情吧?”
老阿姨忽然开口问。
公开场合被人问起隐私话题,吴晓兰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猛的一抖。
“堕胎就是在杀人,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你知道吗?”
老阿姨根本不给她反应和解释的时间。
“小宝宝刚刚在肚子里安家生长,他已经有了生命,不管是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药物或是人工,都是在剥夺他的生命。有时候,药物流不干净,还需要医生把钳子伸进去夹碎他的身体,然后一点一点的从子宫里拽出来。”
老阿姨盯着吴晓兰的眼睛不停的说着。
吴晓兰仿佛看见那个钳子伸向了安睡的胎儿。
“呕。。。。”
吴晓兰不可抑制的趴到旁边垃圾桶上吐了。
老阿姨不依不饶,走过来。
“是你们让他在你肚子里安家,他没有犯任何的错误,却要被你们残忍的杀死,连见一见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会下地狱的!所以,不可以堕胎。你应该把他生下来,好好爱他。”
吴晓兰趴着干呕了半天,直到觉得自己的胃液都快呕了出来。
等她再起身的时候,老阿姨已经走了。
吴晓兰坐回长椅,身心疲惫的希望就此死掉。
是,这是一个小生命。
一个必须依靠她才能活下去的小生命。
自己有什么权利决定不让他活下去?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活下来,好好的成长?
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又有什么能力去照顾别人?
可是,这难道能成为杀死他的借口吗?
生下他,那怎么回答他必然会问的那个问题?
“我的爸爸是谁?为什么我不像其他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吴晓兰坐在长椅上,似乎要发呆到地老天荒。
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
这就是陌生的城市的好处,你不用顾忌什么,不用装什么,开心就开心,难过就难过,没有人会在乎,没有人需要你假装自己很快乐。
幸而,有个声音解救了她。
“吴小姐?”一个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吴晓兰苍白着脸,缓缓抬头。
是李诺。
好像很多次,最狼狈的自己,都会被他看见。
吴晓兰挤了个笑容出来,殊不知这个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李诺看了看她脸色,拿着咖啡杯坐了下来,“唉,出来透透气。太忙了。”
“你在这里工作吗?”吴晓兰闻到他身上,属于医院的消毒药水气息。
“恩,朝九晚五的,还是不如自己开个咨询室轻松。这不,想喝口咖啡,都得拼命挤出时间来。烦。”
吴晓兰低头看自己的脚。
她没有太多心情和别人攀谈。
“每个人都有烦心事,其实我也一样。每天开解别人,自己却不知道找谁开解。虽然我不在意,可是我的亲人总是那么介意世俗的眼光。”
“嗯。”吴晓兰木木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疑惑的看他。
他是不是跟刚才那个老阿姨一样,猜到什么了?
“虽然我觉得,自己过得好,是最重要的。面子哪有里子重要。可是有时候也难免想要,假装把面子撑起来。”
李诺靠着长椅,啜饮一口咖啡,忽然靠过来一点。
吴晓兰微微的侧了侧身,习惯性的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李诺开口。
“吴小姐,你介不介意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
吴晓兰张着嘴抬起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