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珊这一晕不知道持续了多长的时候,总之,等到她好不容易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辨认不出自己身在何处了。
与想象中的,被关在小黑屋子或是恐怖的牢笼中不同,她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十分舒适的床榻之上的。虽然屋中不甚明亮,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不见天日的感觉。屋子里也挺暖和,身上还盖着一床锦被,虽然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但也绝对不是寻常的村野人家能有的。
只是,浑身却仍是没有力气,可见那日的药果然是相当厉害,直到了现在,药效还没有过完。而且,这药十分古怪,她修习医术也已经有了七八年了,居然连它的配方都没有什么头绪,可见它来历的不凡。
要说有什么东西是师从了太医的她都没有见过的,那便只有更高位的人们的珍藏了。再联系七公主那诡异的微笑,她想,果然这一次,又是皇族们掐架,殃及她这条小池子里的小虾米了。
这么一想,好似从进宫以来,她就没走过运,一直倒霉倒到了现在。可见,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等天家之事,也不是那么好插手的。如果这回还能侥幸没事儿,她绝对要回去跟师父那儿辞了这个鬼差事——陪读也好,眼线也罢,都还是不干了的好,若不然,她就算是再好的运气,大约也很快就能重新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当然,能够这么做的前提,是她这一次还能幸运地脱身。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试着能动了再说吧。
她正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去除了这种不知道是“软骨散”还是“麻醉药”的玩意儿,却忽然听得门响。紧跟着,一个人便走了进来。
她想着来人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之前她晕着的时候好歹还没遭了毒手,那继续晕着准是没错的。故此,当即闭上了眼睛,端端正正地躺好,继续装起晕来。
那个人的脚步声很轻,速度却并不太好,走到了她的床边就停了下来。姚珊屏住呼吸,尽量把自己的气息弄得缓慢、悠长,却不成想,还没过多久,那个人便开口道:“不必再装了。我知道你醒来了。”
这声音煞是耳熟,倒似一个熟人。
只不过,姚珊做梦都想不到,他为何却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那里疑惑的时候,那个人又叹了口气,略微放柔了些语气道:“既然醒了,这会子便睁开了眼睛罢。莫不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着这语气似乎是有那么点儿“要是你不睁开眼睛,小爷就自己上前帮着你睁开”的意思,姚珊再也不敢装晕,立刻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果然正是柳湘莲。
这位柳二爷看着跟上回见面也没多大区别,甚至衣裳还是跟那日差不多的款式。只是,看着模样,竟似憔悴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姚珊在不停地打量他,柳湘莲苦笑了一声,淡淡道:“你可是要问我,为何要将你弄到这里来?”
姚珊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她浑身发软,没有什么力气,连摇头都很是费力。后来她才发现,她的嗓子虽然有些嘶哑得太不像话了些,但是,她还是可以说话的。
“我为何要如此想?”
可惜,这声音实在是嘶哑得紧,原本还算好听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简直是有些吓人了。
柳湘莲微微皱了皱眉头,居然没多说什么,只转过身去,在旁边的小桌上摸索了一阵,片刻之后,居然倒了一杯茶来。
待到他端着茶回到了姚珊的床前,却似乎有些犯了难。然则看着她那个样子,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靠坐在了她的床前,端着茶送到了她的嘴边,竟似乎是要喂她喝下。
姚珊其实早就觉得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这时候便也顾不得注意是不是合规矩了,很自然地便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一杯茶下肚,嗓子总算是好了不少,勉强可以继续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了。故此,她便接着道:“看二爷这样子,也定然是跟我一般,被困于此的了。”
这话一说,柳湘莲的表情倒是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地,便又恢复了原状,淡淡道:“看起来你也并不蠢钝,却如何,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儿?”
姚珊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心道:连二爷你自个儿都这样了,还有功夫嘲笑我,真是说你啥好啊……不过,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说,故此,便只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没想到,越是如此,那位冷面冷心的柳湘莲,反倒是自己说起来了。原来,这里竟是皇家的一个偏僻地方的小庄子。她帮着七公主诈死的事儿,那边那位早就知道了,就等着她们放松了警惕之后,再伺机行动的。这一回等着她们从四皇子府里头出来之后,自然立刻就动手将她们一网打尽了。
姚珊细细听着他说,见他说到这个的时候眉头微皱,还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声音道是“而且他们这回派出来的人,都是些扎手的”便也大概猜中了他为何也会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心中不由得一动,鬼使神差地道:“如此说来,此番倒是我连累了二爷了。”
柳湘莲听得她如此说,倒是不由得一愣,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道:“倒也不是这么一说儿,左右是那起子人卑鄙无耻,用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方才着了道罢了。”
姚珊见他如此,愈发笃定了他是因着她才落到了如此的田地的。再想着他们此前的那几次接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