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从小到大,云扶一向说到就敢做到,从不止是吓吓她做样子的。

云扶见她终于不动了,这才点点头,“咱们俩这回的事儿,已经闹得够大了。这笔账要是仔细算起来,已是谁都难免要伤筋动骨的!如果你嫌这样还不算事儿大,你还想挑起更大的风波来,潘金莲儿我告诉你,我不怕事儿大,我随时等着你!”

“我反倒是替你担心——我担心你到时候扛不起!”

潘佩瑶说不出话来,也只管咬牙切齿瞪着云扶罢了。

潘佩瑶这副模样,云扶再熟悉不过。。

云扶便也淡淡垂下眼帘,将那西洋剑收回刀鞘里去,看上去又是一支普通的文明棍儿了。

“要是不想明早看报纸呢……那就乖乖按着我画的道儿来:告诉我,白音为什么还没死?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告诉你的那个人又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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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佩瑶眸光倏然流转,内里闪着冷硬的芒尖儿。

云扶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就肯就范。随你~~”

云扶说着转身往外走,“总归明天早上见报就是了。我也不急,反正看你在报纸上丢丑,红遍全国,我也乐见其成。”

云扶说着又扭回头来,冲着潘佩瑶,嫣然一笑,“对了,红了之后可千万别忘了,是我把你给捧红的!这可比你在那些报馆记者面前,穿什么红斗篷一圈圈儿地在马场上跑都更管用。”

云扶说完,转身就走。

她懒得再这么跟潘佩瑶耗时间,她等着潘佩瑶自己选择。

就算潘佩瑶这一次不肯就范,那报上登了潘佩瑶的相片儿,叫潘佩瑶丢一个大丑去,她又有什么不能喜闻乐见的?

话又说回来,就算潘佩瑶这一次不肯吐露底细,她难道还没有旁的法子去找到答案了不成?

这世上的事儿,没有什么自古华山一条道的,只要你用心,总归都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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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扶的车子驶过街口的报刊亭,云扶眼角瞟了一眼,唇角微微扬起。

有人行色匆匆地前来翻看报纸,且不是只看固定的一份两份,而是将所有的报纸都翻看一遍。

都给翻乱了还不买,那报刊亭的小贩毫不客气地一顿骂。

云扶将小羊皮手套摘下来,挨着根地按摩自己的手指。

凯瑟琳也从后车窗收回视线来,“……那是潘家派出来买报纸的?”

云扶冷笑着点头,“让潘家人撒下一张大网吧。我倒不信,他们家有本事将人派到全国各地去。”

“他们家要是撒不出去那么多人呢,就自然得叫各地的交好之人帮他们搜罗报纸……那到时候就也能知道他们家在各地都跟谁交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潘家人未必能人手遍布全国,可是云扶她家的生意却的确已经做到了全国各地去。各大主要的城市里,都有他们家生意的分号。每个分号里的掌柜、伙计都不少,且都是精明之人,想要盯几个报馆、报刊亭的,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尤其是云中、燕都,沪上和香江四地。”

云中有郭子林,且位于江北的西方,靠近穆军,与顾明德也能扯得上干系。

燕都则是京畿之地,所有最为紧要的军政之事,都是从燕都传来。且此时燕军正把持着燕都。

至于沪上和香江,则是洋人云集之地。按着此时的国情,每一派军阀的背后,都有洋人的利益,洋人的触角已经与国内的情势紧密地缠绕在了一处去。

只需在这些地方找到潘家的人脉,就可顺藤摸瓜,大致掌握潘少谷生前的动向去。

潘少谷一人的死,不仅牵连到白音的生死之事,由此与她妈和小弟的遇难直接相连;还有,潘少谷是与她爸商稀元一同殒命,只要摸清潘少谷生前的路数,说不定她爸的死因便也迎刃而解了。

此时闹这一回,她又岂是只为自己遭劫这一件小事?她需要从中挖出更大、更要紧的秘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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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梅州本地出售的报纸都可谓风平浪静,并未登载云扶所说的悬赏启事,乃至相片儿。

潘佩瑶便忍不住有些得意,只以为云扶那日终究只是吓她罢了。

二月二龙抬头的那天,潘佩瑶终于按捺不住,来大帅府登堂入室了。

云扶咬着一根纤长的白玉烟嘴儿,烟嘴儿里是一根极细的女士雪茄,故意走到二太太的一楼,站在门口盯着潘佩瑶看。

白玉的烟嘴儿,陪着咖啡色的雪茄皮,就是要那种透出一股古怪的模样。

云扶故意装作两人还没见过面似的,咬着烟嘴儿乐,“潘金莲儿,你不是陪着二太太一起回娘家去的么?怎么二太太都回来这么些天了,你才出现啊?你躲着不敢见人么?你遇上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不成?”

潘佩瑶原本还端坐在那螺钿紫檀的椅子上,竭力装作淑女的模样,不想搭理云扶呢。叫云扶这样一番话,便怎么都坐不住了,霍地起身走上前来,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你到底又想怎么样?咱们闹也闹完了,你既然不敢真的登报悬赏,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

云扶就乐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敢’登报悬赏?”

“你还嘴硬!”潘佩瑶瞪眼,“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哪里有什么报纸搭理你!”

云扶笑了,伸手拍拍潘佩瑶的肩膀,“傻女,我都告诉你了,又不是咱们梅州本地的报纸。我啊,是投给了燕都、沪上和香江的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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