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鹿羽瞪大了眼睛,自言殊背后探出脑袋,努力睁大眼想看清前头的景象,仿佛只有眼见才能让他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
空气都凝固了,三个黑黝黝的洞口如吃人的巨兽,沉默的与面前两人对峙着。中间洞口的石头下还压着言殊做了记号的布条,和离开时分毫不差。
言殊走上前去,一语不发的捡起地上的布条,视线投向刚刚走过的中间的通道。
鹿羽颤抖着声音道:“这里……真的是刚刚来过的……那个分岔路口……那里的蝙蝠尸体……这里顶部凸出的石头……一模一样!”
言殊脸色阴沉的盯着手里的布条,道:“这通道果真有猫腻,你在此处,我去右侧的通道看看。”
说完不待鹿羽反应,言殊就一头钻入了右侧的通道。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身随手将夜明珠抛给了鹿羽,再次叮咛道:“不要走动,在这里等我。”
言殊走了,只留下一个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
鹿羽捧着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还携带着言殊掌心的丝丝余温,给鹿羽孱弱的小心脏一点安慰。鹿羽清楚自己跟在言殊身边只是一个累赘,留在原地已经是相对安全和稳妥的方法了。但理解是一回事,认同又是另一回事,鹿羽心里都数不清换着法儿的腹诽言殊多少遍了。
四下无声,角落蝙蝠的尸体已经腐烂,石壁凹凸不平硌得背部生疼,即便如此,鹿羽还是紧紧贴着石壁站立,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些许踏实。鹿羽忽然发觉原本狭小拥挤的空间变得如此空洞巨大,像是怎么填都填不满,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一堆腐烂的死蝙蝠。
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只能照亮鹿羽身边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地方都是晦暗的,鹿羽片刻不敢眨眼,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从角落跳出来一个青面獠牙的怪兽,一口把自己吞了,尸骨不剩。亦或是,有什么邪祟说不定已经在黑暗的角落觊觎自己已久,就等自己睡去后借尸还魂夺舍重生,把自己的元魂吸的分毫不剩。鹿羽展开丰富的想象力结合自己幼时听的志怪小说,越想越觉得自己此命休矣。
鹿羽打了个寒颤,低头瞅了瞅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还好还好,应该还不够那些怪兽塞牙缝的,它们也许会因此看不上自己,留自己一条小命。
鹿羽一个人蹲在角落手指扒拉着地上的尘土,设想了自己的上十种死法,心里竟然觉得好多了,安慰自己道,最起码此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不知道自己死后,黑子会不会给他收尸,会不会给他写墓志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言殊还没回来,鹿羽又开始心慌了。将刚刚为自己设想的死法又在脑海中为言殊设想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不能这样诅咒救命恩人,于是鹿羽想起身找个木头拍一拍。
鹿羽记得小时候,青鹿道宗的老人曾说过,若是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或起了什么不吉利的念头,一定要拍拍木头,树上住的有善灵,会原谅你不计较你的过失。
年少的鹿羽对此深信不疑,这不,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洞里,鹿羽又开始找木头了,一边找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千万原谅千万原谅……黑子是好人……英年早逝就不好了。”
哦对了,因为言殊一直未告诉鹿羽他是何人,鹿羽实在不便称呼,于是他便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给言殊起了一个自以为贴切且生动的名字——黑子。这个黑子配言殊亘古不变的一身玄衣简直绝了,鹿羽对这个简洁大气的名字表示很满意。
而通道另一侧,正在黑暗中查探前方情况的言殊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言殊挥了挥手,打散面前的浊气与粉尘,这才觉得好点。
言殊发现,这条通道的相较于刚刚和鹿羽一起走过的中间那条更加狭小,也更为潮湿。空气中的湿气和霉气分外明显,再往前走,地面上甚至出现了积水以及水滴落的“滴答”声。
言殊用手抚摸了一下岩壁,全是细密的水珠,还有常年生长的青苔,厚而滑腻。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指尖的水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为了求证,言殊接着往前走去,一直走到通道尽头,水声越来越大,眼前是一条汹涌奔流的地下,河水的颜色与黑暗融为一体,最深处基本与通道顶部平齐。河水自远处奔涌而下,去向更远的黑暗。
谁能想到,这深入地底的右侧的通道竟然连通着地下,若不是巧合,这样的设计是何等的精密可怕。
地下虽不甚宽阔,但河水汹涌,水声在这一片寂静中分外明显。
言殊盯着深不见底的汹涌河水,不假思索的一跃而下,如果没有错,他已经猜到这条未知之河将会流向哪里,他此刻要做的,便是求证。
河水因常年处于地下,冰冷刺骨,直逼骨髓,言殊仿佛未察觉般护住要害,被河水席卷着推动着,憋着气沉沉潜潜,顺流而下。
玄裔神宫位于北境,而北境多岛,海水环绕。因此言殊熟识水性,最终在河水的急转弯处,被送上了岸。原来这条看似汹涌的露出地表的部分到此便结束了。
随意拿袖子拭掉脸颊上的水渍,言殊往的尽头看去,那里横亘着一块完整巨大的岩石,挡住了水势,将生生截断,令湍急的水流急转向右,流向深不见底的地下。
言殊站起身借着水的波光四下看去,这里的山洞宽阔许多,往前再走几步便又是一个黑黝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