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水牢。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准备。”许虚交代完,一只脚刚踏入传送结界中,牢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多年来的囚禁,练就了鹿羽一双格外灵敏的耳朵:“至少有……四五人。”
“这么晚了,来者不善。你先应付着,我找机会除掉他们。”许虚脸色阴沉,迅速踏入结界,将自己隐藏在了虚空中。
结界刚消失,牢门便被粗暴的撞开了,继而玄铁门也被从外面打开。鹿鸣领着三个师弟大摇大摆的走进水牢,身后还跟着那个通风报信的守门弟子。
“是他嘛?”鹿鸣手指向鹿羽,声音冷漠而强硬。
“是,是,没错。”守门青衣弟子忙不迭的点头。
鹿鸣笑了,转过脸对鹿羽说:“小师弟,好久不见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差点忘记了,原来,你还被关在这里啊。”
鹿羽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不死心,还想着出去?差点忘了,你可是戴罪之身啊,出逃便是罪加一等,啧啧,师弟好胆量啊。”鹿鸣夸张的笑着,再没有了平日里的人魔狗样。
“大师兄,何必和他废话,直接扭送到主峰万象殿让天尊裁决,定有他好看。”二师弟冷笑道。
听见了“大师兄”这三个字,鹿羽猛地抬起头。仿若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鹿羽一直想不通的一点在此时变得异常简单。鹿远被人杀了,受益者何人?如今的五峰大师兄——鹿鸣!当时在栖无殿,鹿鸣联合其他师兄弟一起指认自己为杀人凶手……往事一幕幕闪现,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原来如此。
“竟然……是你!我早就……该想到!”鹿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师弟,你明白的太迟了,怪就怪师尊和大师兄当年太过偏爱你,所以我只有毁了你。”
“他杀了……大师兄!栽赃……给我!你们都听到了吗?”鹿羽赤红着眼睛,镣铐将剧烈挥舞的手腕勒出道道红印。
而除了那个通风报信的弟子一脸不可置信,满目震惊的盯着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大师兄外,其他的几个跟随鹿鸣的师兄弟只是略带怜悯的看着鹿羽沉默冷笑。
原来如此,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们原先就是串通一气。鹿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师兄和你……无冤无仇,为何?”鹿羽的声音都在抖。
“我原本就应该是五峰的大弟子,鹿远不过比我入门早一年而已,凭什么天分更高的我要屈居他下?还有你,辋川来的怪物,凭什么到道宗没两年就分走了属于我的荣光?我才是最有天赋,最有资格当五峰大弟子的人!”鹿鸣疯了一般咆哮起来,哪里还有平日里处事泰然的样子。
鹿羽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狠狠的吸了口气。
那个仁爱宽厚的大师兄,那个教导自己读写做人的大师兄,那个道宗里待自己最好的人,竟然死在了眼前这个小人、狂悖之徒手里,天道何在?
“哦对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我今天不妨告诉你,鹿远死不瞑目的样子有多么好笑。他死都想不通,为什么他最疼爱的小师弟会趁他结界时痛下杀手。”
“你撒谎!我根本……没有做过!”鹿羽一字一顿的说道。
鹿鸣慢悠悠的踱着步:“想知道为什么鹿远死时会在手边用写下“羽”字的偏旁吗?看在你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让你死个明白吧。因为啊,我族本就专长易容,找人扮成了你的样子很难吗?就算鹿远再怎么信任你,也抵不过眼见为实吧。”
角落里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掌声,待众人回过头来,两名跟随鹿鸣的弟子已应声倒下。胸口处都有着烙铁烫过一般的火系结界创伤。
“何人?”鹿鸣身后的二弟子怒喝一声。
四下无声,唯有夏夜的蝉鸣和三人细微的呼吸声。
倏然,又是一声闷响,刚刚还嚣张的二弟子应声倒地,四肢抽搐,表情极其痛苦,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现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水牢里,唯有鹿羽,鹿鸣和一个瑟瑟发抖的守门弟子。灯火摇晃了下,自黑暗中走出了一道人影,正是许虚。
“是你!”鹿鸣错愕的盯着地上躺倒的三人。
许虚从容的俯身拨弄了下灯芯:“没错,大师兄不是早就怀疑到我了吗?为何还这般错愕?”
鹿鸣咬牙切齿道:“鹿羽,你好大的本事,想出逃不说,还引来南沼的妖邪,现在可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还有你,许虚,你就真的以为偌大的青鹿道宗没有防备吗?我告诉你吧,在识魔引出现异动的第一天,我就已把你的存在告知给了天尊,等死吧。”
许虚随手一划,一道火系结界便如实质般飞向了鹿鸣。一旁的守门弟子早已经被这阵势吓得瑟瑟发抖,躲到了角落,连头都不敢抬。
鹿鸣有了之前几位师弟的前车之鉴,不敢怠慢,慌忙使出看家本事结界。一时间,两道截然不同的结界在半空中剧烈碰撞,光芒肆意。目光可见,那火系结界迅速将另外一道结界吞噬,然后竟直直撞向鹿鸣胸膛!一声惨叫后,空气里弥漫着肉焦糊的味道。
鹿鸣狼狈的半坐在地上,心有不甘道:“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何人?”
“许虚”依旧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拨弄着灯芯:“我是谁?我可以是任何人啊。大师兄的家族不是最擅长易容的吗,怎么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你!”鹿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