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惜春再次醒来,已经在家里了。一家子人眼圈儿红红的守着他,唐惜春心说,这才是亲人哪,所以他受伤了,大家都会担心。上辈子那些小崽子们,只恨他死的晚不能立刻当家做主继承遗产。
唐老太太正守着孙子掉眼泪,嘴里恶狠狠的咒骂着,“这些杀千刀的王八崽子们,竟然敢在书院行凶了。”
阿玄最为机敏,忽然道,“大爷醒了。”
唐老太太握着唐惜春的手直哭,“终于醒了,再不醒,是要急死我老婆子么。”
唐惜春觉着头上有些晕有些疼,叫了声,“祖母。”
罗氏也跟着用帕子沾沾眼角,欢喜的说,“可算是醒了,谢天谢地。赶紧的,小翠,去前头传话,跟老爷说一声惜春醒了。”
唐盛到时,大夫正在给唐惜春复诊,重拟了汤药方子,详细的说了一堆医嘱。唐盛客气道,“有劳李大夫了,还得烦您在府上多住两日。”
李大夫恭敬道,“大人客气了。”识趣的告退走人。
唐盛坐在床畔太师椅中,目光落在唐惜春裹着白纱的头上,问,“可好些了?”
唐惜春点点头,“爹,我没事,就是有些饿。”
罗氏立刻道,“这就叫厨下送吃的过来。”她现在对唐惜春绝对是百分百的感激啊,听说唐惜春都是为了护着唐惜夏才被人打成这样。
见到罗氏,唐惜春才想起问一句,“惜夏没事吧?”
唐惜夏就悄不声的站在人堆儿里,他脸色有些白,身上已经换过衣裳上了药,见他哥问他,顿时泪汪汪的应一声,“哥。”
一见唐惜夏,唐惜春就一肚子气,若不是因这小子,他脑袋也挨不了这一下。唐惜春怒道,“我说你这窝囊废!人家要银子你就给?!屁都不会放一个!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当时打不过,也得回来叫人打回去!莫要做这窝囊模样!再叫我看到你这般没出息,我先揍死你!听到没?”
唐惜夏哗哗的流着眼泪,抽咽着说不出话。
罗氏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叹道,“惜夏是文弱了些,他年纪又小。我听说是总督家的公子要银子……”
“屁!不就是什么鸟总督么!还当他什么了不得的高官!”唐惜春怒吼吼道,“他就是皇帝家,也不能这么说欺负人就欺负人!”又瞪唐惜夏,“哭个屁啊哭!这又不是被老爹无故冤打,赶紧把马尿收了!”
唐盛无奈一笑,“好了,你就别说惜夏了,他很担心你,一直要守着你。”说着丫环捧来饭食,阿玄搬来炕桌一一摆上,唐惜春也就不再理会他揍总督公子的事,甩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瞧着儿子这吃相,唐盛对儿子的身体才算彻底放了心。
唐惜春颇有几个狐朋狗友,得知他受了伤,巡抚家老二李峰与成都将军府的老大展少程结伴来瞧他。李峰打趣道,“小唐,真瞧不出来,你连总督家的老六都敢打。”
“谁叫他犯到我头上。”打都打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何况唐惜春也不后悔,他一脸淡漠道,“阿峰,我不若你念的书多。不过,也知道些人世道理。你老子是巡抚,比我爹官职高,你拿我当个朋友,我才同你交往。若你只拿我当个奴才,我断不会去上赶着去贴你。我爹也是堂堂正正考出来的进士,辛辛苦苦做官到现在,难道就因着付六有个总督爹,我们兄弟就要凭他欺负?天下没这样的理,我也不受这样的气。”
李峰忙道,“瞧我,一句玩笑话,倒叫你不痛快了。唉,你莫担心,哪怕付总督出身湖广付家,这成都府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我来前,也知会过我老子,要真忌惮总督府,我焉何能来瞧你。”
展少程亦道,“是啊,总有个是非曲直,小唐你才离开书院几日,就猴子称大王了。”
李峰笑,“当初咱们小唐在书院称王称霸时不过逗逗那些书呆子,可不似付六这般饥不择食。哎,那小子能勒索到你家小弟头上,我看书院里没有他不敢勒索的。这事儿,不翻出来倒罢,翻出来就是众怒。”
展少程看他一眼,道,“付总督毕竟出身湖广付家,付家根深叶茂,怕不是好撼动的。”
李峰不动声色的笑,“谁要撼动他了?再说,这顶多是付总督教子不严而已。”
大家说了通付家如何如何的话,见唐惜春面生倦色,李峰与展少程便起身告辞了,并未留饭。倒是晚上,唐惜春见着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湄与皓五来了。
唐惜春下床相迎,笑,“我真没料着阿湄与小五会来瞧我。”唐惜春是个自来熟的人,何况见着周湄与皓五是真正高兴,忙令房中丫环上茶水点心。
周湄笑,“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不是你跟我说小五来了成都府只管到你家来么。”
唐惜春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头道,“这不是现在我刚把总督公子给揍了,还不知要怎么着呢。小五又是要秋闱的人,我担心会连累他。”
皓五点点头,一本正经,“这倒也有道理,二师兄,那咱们就先回吧。”说着便起身要走,唐惜春喊道,“诶诶,来都来啦!就是走,你一会儿装个怒火朝天的样子出我家大门一样避嫌!”
皓五面无表情的再点点头,“装怒火朝天还不够,还得回头啐上两口,再说一声‘果然不是好东西!’,才算避嫌。”
唐惜春无语的看向皓五那张过分阴柔却又极其冷酷的面庞,完全想像不出皓五就是骗财骗色把皓六骗的底朝天的人,半晌指着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