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夹杂巨雷,哗哗地在耳边作响。身子似一瞬间被抽光了力气,她几乎是趴在他胸膛上,低声抽泣起来。
“你有必要吗,一次又一次地玩这种把戏。”破出嗓子的声音哽咽,如此难听。
他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手掌轻柔地摩挲她头顶柔顺的发。
“别哭了,我都被淋透了。”许久,他轻轻开口。
“你活该!”叫你一次次骗我!
雨水将她身上的怒气与冲动浇灭了一半,她终于睁开泪眼,漂亮的紫眸有些红肿,“喂你倒是理我一下啊。”
她累了,想找个依靠安静地哭一会儿。哪怕找个假依靠,能让她哭就行。
“那么我现在可以睁眼了吗?”
花棠一惊,赶忙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可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修长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掌心温暖,五指有力。
花棠感到自己的手在一点点被挪开,吓得结结巴巴喊起来:“我我眼睛哭肿了,不准笑啊。敢笑就嗝儿。”
她哭得呛气,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时,恰好被一个嗝儿救了场。
他展眉笑了,用手小心翼翼的拍拍她的面颊。
“娘子姐姐无论哭成什么样,都是美的啊。这么漂亮的眼睛,世上谁有那么好的福气才能拥有。”
“你啊嗝。”
“我是好福气啊。”他笑,“能够抱着我的娘子姐姐,看她在自己怀里肆意地哭。”
“好了,乖。”他终于拿下她挡在眼前的手,心疼地捧着她的小脸。
她的眼圈红了,像是化了醉妆。双眸灵动,睫毛尖儿犹挂着一滴水珠,惹人怜爱。
他蹲下身抱起她,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窝在自己怀里。
他抱着她站起来,袖中甩出一条长白绫,缠绕住月塔。
沉入地面的月塔被注入了灵气,拔地而起,蔫巴巴的青莲花瓣亦重现生机,在月塔顶端傲然而立。
“不用你烦了。”花棠哭够了,肿着一双眼睛对他喊,“反噬我知道怎么处理。”
“这反噬还不是你弄的,现在你满意了吧。”鼻音闷闷的。
花棠瞧他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股委屈今儿涌来,扯开嗓子就吼!
“你倒是说啊,不是说不骗我了吗!”
穆离低头,目光柔和,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这还叫我怎么解释呢。你一口一个骗字。”
他们之间缺乏信任,这点两人心照不宣。
也正常呵。几天的时间,如何拼凑漂泊而破碎的情感。
“你是不敢说……”她丧气地垂下头。
心底,跟明镜似的。两个人明明贴得如此紧密,却仿佛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心头汹涌的,也不仅是委屈劲儿了。
她又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才哭了一遍,理智回来了知道哭唧唧的样子很丢人,不符合她花棠的人设。
紧咬着下唇,她死命憋,赌气不让眼泪落下来。边憋边嘲讽自己真他娘的搞笑。
于是表情就变成了哭笑不得。
其实这样也好。她在心底默念,此狼狈至少还能掩盖那个,连她自己都嘲讽的倔强内心。
“我就要你一句话。”她仍咬着唇瓣儿,心存不甘。
“真是个倔强的姑娘。”穆离看她的眼神有些莫测,“真要我说?”
“毕竟你也是暮黎宫夫人,有权利知晓。”
花棠瞪他:“你这样说话很有意思?”
穆离没理会她怒气冲冲的小眼神。
“双雪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