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一天往咖啡店跑三趟,早晨起床前一趟,买了早餐过来,然后赶后一趟,买了午餐过来,然后赶去学校上课,晚上放学后一趟,买了晚餐过来。
一日三餐,南珍再没有心情烹调食物,她不觉得饿,让阿彬自己到外头解决。
姜维劝她:“南珍,忘了吧,一切都过去了。”
南珍劝他:“姜维,你来做什么?回去吧。”
姜维不会回去,南珍也不会忘记。
店里的生意因为那件事变得不是太好,每天能卖出去的蛋糕数量有限,但南珍还是不停的做,即使堆满了整个后厨,她也不会停下来。
于是姜维就花钱买下来,每天带去给班里的学生做点心。
小孩子一吃就知道这是哪里的蛋糕,与同学说:以前我妈妈总是带我去买的,那家每到秋天就会做栗子烤蛋糕,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可是我妈妈最近不带我去了。
姜维站在班级门口,半边身子照着太阳,半边身子隐在教室里,里面的孩子各个洋溢着笑容,嘴角缀着蛋糕屑。
阿宝也曾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他圆圆的小脸十分可爱,会叫着:“姜老师姜老师,你什么时候跟我南珍姨约会?你什么时候娶我南珍姨回家?我阿婆说我南珍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阿宝啊……
姜维背对着课堂,面对着黑板。
他慢慢地擦干净黑板,一时间粉尘四散。
“老师!”有孩子在下面叫他。
他回过头,眼里有泪。
那个孩子愣了愣,“老师你怎么了?”
“老师被粉笔灰眯了眼睛。”
阿宝最后的座位是在这个班级的第一排第一桌,这是整个班里最好的位置,留给最好的孩子。
他每节课后,会懂事地将黑板擦干净,黑板太高了,他需要搬张椅子踮脚才擦得到高处。
后来,姜维每次板书,都会特地挑矮的地方写,他曲着膝,弓着背,写在阿宝可以擦到的地方。
阿宝走了,他的位置被另外的孩子取代,那个孩子不会在每节课后将黑板擦干净。
班里的同学都以为阿宝转学了,有好心人领养了他,带他去了别的城市。
阿宝只是他们记忆中许许多多同学的一个,或许很快就会被遗忘,毕竟他们连张合影都没有。
但姜维永远会记得这个孩子。
他能理解南珍,就连他都这样想念,何况是南珍。
***
阿彬问姜维:“姜老师,我们南珍姐该怎么办?”
姜维买了一份粥,他住院时,南珍曾为他煮过一碗海带粥。
他舀着勺子递到她嘴边:“南珍,喝一口吧?”
南珍撇过脸,摇了摇头。
“很好喝的。”他再劝。
南珍推开碗,走去仓库清点库存。
姜维看着她的背影,放下手里的勺子。
阿彬很担心的过来问:“姜老师,我们南珍姐需要去看医生吗?”
不是病的病,更加难治,姜维知道,自己治不好她。
他说:“不用,我知道有个人能行,我去找他。”
那个人,只有则冬。
姜维找到则冬,叹息:“我不是那个对的人,有负重托了。”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这是他曾经给孩子们上过的一堂课。
但现在他知道了,有的时候,不是你能不能舍得,而是别人有没有给你机会做这个舍与得的决定。
姜维说:“你去看看她。”
则冬没点头也没摇头。
“或许可以带她离开。”姜维扶了扶眼镜,“则冬,带她离开吧。”
则冬沉静地看着姜维。
姜维笑了笑:“这里本就不属于她,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让她忘了这里的一切。”
南珍的那副样子,令姜维不忍再看。
她本是鲜活的,灿烂的,他想让则冬帮他留住她最好的模样。
姜维走后,则冬一人静坐不动许久。
***
某一天的早晨,原该是姜维提着早餐过来店里的身影,突然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劲瘦,高大,一身白衣。
阿彬泪流满面的扑过去:“则冬哥你终于回来了!”
则冬静静等待两秒才把阿彬挪开。
他去后厨,看见南珍正套着厚棉手套取出烤箱里的烤盘。
烤盘上是小朵小朵的奶油泡芙。
酥脆焦香,只需要完成最后的步骤。
他进去,将裱花袋里的抹茶酱挤在泡芙里面,厚厚一层,口感丰富。
南珍看了看他,他知道她在看自己,却没有侧过脸。
南珍看了一会儿后就不看了,把泡芙送到前面去。
则冬换上了围裙,在店门口站了五分钟。
来上课的女生们发现咖啡店惊现汀城最帅服务员身影,连忙拿起手机四处传递这个消息。
很快,女生们的早餐的豆浆包子被咖啡泡芙所取代。
阿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带着笑。
他好久没这么忙过了,真好。
则冬给每一个有时间有闲情有胆子在一大早就旷课的女生们都亲手送上一杯温热柠檬水,引得小女生们惊呼连连。
叮!
又一锅蛋糕出炉,则冬举着银刀站在台前,看见一队姑娘迅速排好队,等着他切下第一刀。
一个12寸的蛋糕很快便被挖分。
阿彬朝里面喊:“南珍姐,卖完了,快点做下一个!”
嗖!
一烤盘的表情饼干滑过来,没有排到蛋糕的女生们开始排队买饼干。
南珍一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