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霍扎杀手”的事儿,可是眼下比杜康之宴更令人关注的新闻了。
宫里宫外,街头巷尾都在说。此时坐在茶楼上的这位公子,苏禹沐,他当真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但苏禹沐好奇,这样的姑娘,怎么从前没有听墨子衿提起过?能让墨子衿在公堂上说出“是本公子的人”的姑娘,总不该是刚认识的吧?
“墨公子身边,该是没有第二个姑娘的。”那仆从谨慎地应答着。
苏禹沐点点头,墨子衿和自己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交情,墨子衿那点事,他当然是清楚的。
这么多年了,苏禹沐就没见这千年老铁树,墨子衿,对哪个姑娘给过正经的笑脸。以至于当时一度有隐秘传闻说,墨子衿和苏禹沐之间,有那么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正宫皇子,一个相国公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都到了该讨论婚事的年纪,却又如此默契地身边连个所谓的“红颜知己”都没有。
这,怎么让帝都那些茶余饭后胡说八道,骗死人也不偿命的家伙们不胡乱猜测?
想来,这也是“霍扎杀手”的案子过了这么多天,仍旧受到街头巷尾热议的原因之一吧?
苏禹沐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当初那不堪回首的流言蜚语,现在终于可以洗白了吧?
其实不谈论婚事也不是这两位公子的错,你看这哪一位的婚事能是自己决定的?更何况这两位公子无论家世人品样貌,那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
哪怕是和墨子衿同样,有“帝都才子”之称的王梓轩,父亲只是个吏部侍郎,哪有相国公子来头大?
更遑论这王梓轩,是宁王府的常客,听说早已和紫筠郡主,萧婉珊情投意合。遂这王梓轩,早就不在可拿来瞎编的名单上了。
苏禹沐等到街上行人略少了些,方才从茶楼上下来。同样是去来乐居,他却得比别人,多打十二分的精神。
旁人但来乐居,那是来凑热闹,寻陈酿的。而他,则是来等着看榜单的。
这来乐居在众多地方都有分号,自然成了一张情报网。这来乐居,背后真正的掌柜,正是皇家。
卖酒倒也寻常,价钱自然有贵有贱。是以酒楼里的人形形色色,他们酒桌饭后所说所感,往往比大臣的奏章来得更可靠。
这帝都颐堰的杜康之宴,无非是每五年,宫里的顶尖酿酒师挑出一坛好酒来作为奖品。
其目的,一来是将来乐居的招牌挂好,引得更多的人知道来乐居的酒好,更愿在此把酒畅谈;二来是民间藏龙卧虎,江湖中人不好酒的那可是绝少数,若能收江湖高人为己用,自然是朝廷之幸。
故而这接连三日比试后,所得出的榜单,才是来乐居真正要的东西。比试自然有文有武。
武功自然好看——胜负而已。可文却没有那么简单了,这背后的出题与评判的到底是什么人,无人得知。
说来这来乐居,开到如今正是第二十个年头,杜康之宴也已办了四次。唯有上一次拔得头筹的,是帝都世家公子中的景飞洇。位居前十的除却景飞洇,墨子衿,便都是江湖中人。
民间藏龙卧虎,不知今年这白堕酒会花落谁家。
墨子衿和萧玉一前一后地进了来乐居,这热闹场面怎一个“万人空巷”能说的完的?
那掌柜自然也认得墨子衿,早已替他们二人留好了座位,只招呼了小二带着这两位到楼上坐。
来乐居,不错的,“酒为欢伯,去忧来乐”。此处与别家酒楼不同,每一层都有两间储物间,无论是美酒、桌上点心,笔墨纸砚甚至要添置的桌椅,都可在当层的储物间取得。
楼上比起楼下自然是清净不少,但这处处弥漫着醇厚的酒香,的确让人不由得想醉一场。
难怪前人诗中说:“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真有美酒,何必要甚么过眼云烟功名利禄?
“悯玥姑娘觉得这里如何?”两人坐下,这桌上早已经摆好了杯筷,不多时小二已端上来几碟小菜一壶酒。
萧玉转头往楼下看了看,早已是座无虚席。那些排列整齐的桌椅倒也罢了,边上靠着墙还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甚至一并连楼梯上也都是人挨人地比肩而立。
“这么多人?”萧玉虽见过不少大场面,也预料到这杜康之宴一定会人山人海,但真看见了,还是吃了一惊。
墨子衿只是微笑,抬手给她杯中斟酒:“姑娘能把白堕酒带回去么?”
“那咱们,就打个赌。”萧玉一听墨子衿这样说,更是来了兴致。
墨子衿笑着顺手拿起酒杯,将那杯中酒一饮而尽,再斟满酒后看向萧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萧玉不假思索,向着墨子衿狮子大开口:“若是我拿了白堕酒,墨公子就把你的书房借我十日,如何?”
墨子衿勾了勾嘴角,也说了自己的那一份彩头:“若我拿了白堕酒,就请姑娘与在下出行同游。”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满饮了杯中酒,对那白堕酒自然是志在必得。
“我竟不知道,这白堕酒花落谁家,是由墨公子说了算?”苏禹沐从人堆里走到来乐居里,再跟着小二从暗梯上来,恰好听见这两人说打赌的事,遂玩笑道。
墨子衿一见苏禹沐来了,连忙起身引见:“悯玥姑娘,这是……”
墨子衿私下里是不会对苏禹沐行礼的,他们俩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更何况两人都不是在乎繁文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