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五 想参观一下吗?
寄托了很多人希望的延长第一口油井上,抽油的泵机悬臂还在一上一下摆动着,像极了仿佛永远不会疲倦,跪倒在地不断磕头的动作,所以石油工人们都把这种泵机戏称为磕头泵。
但现在,那十几位从澳大利亚油田学成归来的石油工人,却已经成为了一团被剥去了皮的烂肉,失去了血液的**已经变得惨白而僵硬,模糊萎缩仿佛是成了一只被扒了皮的野狗。
除了身边破碎的蓝色工作服还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外,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谁。
而他们还不是最惨的,那些守卫油田的士兵才最惨,他们不仅被剥皮抽筋,尸体不是被搅烂,就是被丢进了火海烧成了焦炭,要不然就是被堆成了一堆连部位都无法分辨的尸肉山。
李默移开了双目,背过身,作为骨子里是现代人,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画面的他,愤怒的同时也不禁有些胃酸。
可转过身后就能好吗?
那一张张贴满了临时营房外墙和水泥槽的人皮,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他,这还是个残酷的世界,就如同他在婆罗洲使用了“窒息”一样,当他对别人下屠刀的时候,自己也在面临着他人的暗箭。
从***道陕西,数百公里的长途奔袭,的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和士兵们放松了警惕也有关系,但问题还是在没有做好一场惨烈大战的准备。
但现在这些血,已经足够让西北军区提高警惕了,所以李默也没有冲着谁发火,而是就这么淡淡的看着。
“俄国设计的莫辛甘纳步枪,这里是法国夏特罗轻武器厂的标志。”陈平提着一支袭击者留下来的步枪,走到了李默面前。
他和李默都是昨晚得到消息后,立刻搭乘专为总参建造的氦气飞艇,连夜赶到这里的,两人虽然从出发时就在想象这里的景象,但等真的看到后才知道有多么血腥和残忍。
这就是这个时代战争的缩影,你死我活屠城灭族的事情比比皆是,李大少爷自己在婆罗洲岛就在做这样的事情,何况这年头还没有打伤敌人比打死更划算的想法,冷兵器时代遗留下来的思维还很顽固,所以这种事情即便此地不发生,也会在别的地方发生。
战士们,在疆场上生死相搏,除了为了一个新国家的理想外,其实也在为了自己的生命挣扎着,每个人都想活到战争结束,迎来好日子的时刻。
而出现这种情况,孙九功和西北军区司令部难辞其咎,不过李默不想下达任何斥责,更不想干预军事上的行动细节,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身份和心态必须放平,只要战争还没结束,他就不可能介入实际指挥中,那样只会干扰军官们的行动,使得整个作战计划变得支离破碎。
所以真正他愤恨的不是这次***,而是陈平手上这支枪!
作为军迷,他对这种后世服役期长达六十年,总产量达到1700万支,装备部在设计九七式半自动步枪时还借鉴过的这种俄国名枪非常清楚,而且因为目前俄国缺乏轻武器制造厂,所以这种步枪的制造大部分都被放在了法国和美国,所以出现法国兵工厂的标志一点也不稀奇。
这支枪出现在那群人手里,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俄国已经全面介入了西北,不惜把这种国内部队都急需装备的步枪提供给叛军,说明尼古拉二世那个家伙在上次教训了后,已经重新蠢蠢欲动,他是已经铁了心要干涉西北,想依靠局部的糜烂,筹措力量一口吞下自己!
“好大的胃口!”李默冷笑两声。
虽然沙俄军队装备没自己好,但此刻时空和历史都发生了变化,他也不得不小心应付,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尼古拉二世在法国下的步枪订单比历史多得多,而且这里面很可能还有英法等国的财政支持,要不然以沙俄比自己还弱的资金和后勤能力,他不可能在建造大海军的同时,还能武装足够多装备了新式步枪的陆军。
李默缓缓地接过了莫辛甘纳步枪,拉开枪栓见到了里面还未打完的一颗子弹,迅速退出后将子弹握在了手心中,然后将枪重新递还给了陈平,扭头看向旁边还在起起伏伏的磕头泵。
“把他们好好收敛起来火化,骨灰全部安葬在通州新建的烈士陵园内,照规矩都要刻好名字。”李默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是。”陈平点点头。
“告诉李恩富,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内把这座油田给我弄好,要是大雪封路运力困难,就让空军来帮忙!”
“命令唐晓,此刻起汽车厂暂停一切民用订单,全力生产野猫和卡车,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百辆野猫和一千辆卡车!”
“命令第九步兵师立刻进驻库伦,第十步兵师进驻满洲里和漠河,第十一步兵师进驻宁古塔。”
李默停顿了一下,狠狠捏住了手心里的7.62毫米子弹,眼中寒光闪闪:“你告诉孙九功,东北这边我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西北随他怎么打,这里没有任何******,哪怕他把天捅破了!”
“我也给他兜着!”
纳土纳群岛以西的海面上,永暑号缓缓而行。
老海狼抬头看看密布的乌云,大声呵斥着几个船工,让他们赶紧给货舱口等部位再加层油布,免得打湿了里面的货物。
这是一艘招商轮船公司名下的海轮,常来往于苏门答腊、香港和广州之间,早几年生意很是兴旺,但这些年自打人家那个太平洋货运公司来南洋,